('“如果可以,谁愿意有这样的身世?出身从来不是孩子能决定的,你们当中但凡有一个人果敢一点,我就不会出生,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他转身面向苏意,说道:“严格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们的优柔寡断,这样我才活了下来,可是我并不想感激你们,因为我活得很痛苦,但这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是我咎由自取,同样的,你的痛苦与我无关,是你咎由自取。”虽然最大的罪孽在赵锡成身上,但事情的发生发展并不是一个人或一件事所能决定的,它是许许多多因素综合在一起相互影响、相互制约,最终生成的结果。所以,一代人的痛苦转移到下一代身上。苏意无辜吗,无辜,但也不无辜;吴诚无辜吗,无辜,但也不无辜;自己无辜吗,无辜,但也不无辜。最无辜的就是因难产而死的自己的生母,可如果……算了,没有如果……命运难料,悲喜自渡;因果循环,善恶有报。还是向前看吧,就像安皓予说的那样,他挥挥手,告别苏意。————因为证据确凿,赵锡成的案子宣判的很快,十一年有期徒刑和罚金。好在赵尚安已经提前将赵锡成的资产与罗曼集团分割开,所以就算被罚,罚的也是赵锡成的个人财产和他在西班牙获得的非法收入。罗曼集团的股票虽然短时间之内降了不少,但终究是能够挽回的。当他陪同吴诚去看望赵锡成的时候,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即使在监狱,依旧精神奕奕,似乎坚信着一切都可以重来。赵尚安看着他与吴诚对视的目光,情意深重,似有千言万语,他便出去了,留他们二人单独交谈。吴诚出来的时候双眼通红,哽咽着让他进去。赵锡成见他的第一句话是:“童新葵的身孕如何?”看着眼前之人满怀希望的双眼,赵尚安真想马上就把他的希望戳破。可是还没到时间,这才几个月而已,希望的顶峰应该是预产期的时候,到那时点燃引信的话,爆炸产生的威力一定更大吧?这样想着,他便忍住了,对赵锡成说道:“很好,没有受到很大的影响,7月份预产期,到时候我会抱着孩子来看您。”赵锡成掩饰不住笑意地点点头。————之后赵尚安开始明目张胆地清理赵锡成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人。小欧被他找了个借口调去其他城市,给了大笔的安家费。与丁格尔和息波克的合作项目稳步进行中,要想开办一所学校,前期的筹备工作非常多,更何况是大学,还是一所高度专业化的大学。不过没关系,想到这个项目即将给安皓宇带来的收益,他就等得起。有时他会从丁格尔口中听说安皓宇的事。安皓宇还是那么优秀,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从前是花滑圈小有名气的帅哥,现在是体育教育圈很有名气的优秀教师,在国家的号召下协同山城所有的体育老师将冰雪运动推广到每一所学校,以至于一提到冰雪运动,人们都会提到安皓宇这三个字。优秀的人在哪里都会发光。赵尚安为安皓宇感到高兴,但心底又泛出酸涩。如果,如果他能陪在安皓宇身边,亲眼见证他每一次的光彩,那该有多好……但如今他已经不敢再奢望了。他再次投身到工作中,等待时机,斩断赵锡成所有的期望。有时候回想这段时间的生活,赵尚安才明白以前的自己是有多么的渣,他也终于知道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真的会没有心思想其他人。他为自己的转变感到诧异,以前的他身边从来没断过男人,更别提这么长时间孤身一人的生活。但同时,他也为自己的转变感到高兴,这种转变好像更加证明了自己的心意,爱安皓宇的心意。我曾人来人往,却终为你孑然独身。我曾游戏人间,却只对你真心相待。以前的他喜欢一个人就要得到,而现在的他,因为爱上一个人学会了放手,学会了守候。过去的种种他也不再去深究,吴诚和苏意其实与自己一样,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就算没有法律上的惩罚,但是内心对自己的谴责也足够让他们痛苦着度过余生了……────时间倏忽而过,冬去春来夏又至,雪融花开蝉声鸣。赵尚安抱着一个婴儿,在司机的护送下来到看守所。赵锡成仍旧精神矍铄,再看见婴儿的那一瞬间露出罕见的慈爱的笑意,仿佛一位慈祥的爷爷。他展开双臂想要抱一抱婴儿,赵尚安却不给他,而是转身递给了身后的保姆。在保姆带着孩子离开后,赵尚安看着赵锡成黏在孩子身上久久离不开的目光,笑了:“孩子挺可爱的吧?”赵锡成直到完全看不见之后才挪开视线,看向赵尚安,问道:“为什么不让我抱?”“早教,得让孩子接触美好的人和事,您觉得您有资格抱?”赵尚安靠在椅背上,挑衅道。“你什么意思?”赵锡成疑惑不解。赵尚安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似笑似哭道:“我什么意思?今天我就把谜底揭晓,那个孩子是我儿子,却不是你孙子,所以你没资格抱他。”“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的儿子就是我孙子!你!”赵锡成的情绪瞬间激烈起伏,好像意识到什么他一直不敢承认的现实一样,指着赵尚安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