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砚挥手命捕快过来收拾。张屏亦起身走了过来,掌中托着两枚他刚捡起的笔头。“大人请看。”王砚凝目端详,兰珏心中一缩,笔头沾了灰尘,但显然之前是崭新的,所用毛发,更非羊毫狼毫。“这是,胎发笔。”兰徽亦有一支。王砚看了看兰珏,转而再望向张屏:“此乃要紧证物,收好。从进门到此刻,又添许多物证。那案犯,还用等你在京城找的证据回来再拿么?”张屏肃然道:“下官觉得,今晚便可缉拿。”第147章兰徽感到自己的脸在被重重拍打。他皱了皱眉,一股辛辣诡异的味道灌入鼻子。他打了个喷嚏,猛咳两声,睁开双眼,只听身边道:“好啦,他醒了,没事。”是苋苋的声音。兰徽努力眨眼,天空、树叶,在眼前清晰起来,又听启檀的声音道:“他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说到做到。”苋苋嗤了一声,扶起兰徽,让他靠在树干上,将一只水壶送到他嘴边:“喝两口水。”兰徽头很晕,嘴里又干又苦,咽下凉水让他有点恶心,苋苋又倒出点水拍拍他的脸:“连着两回可能药力有点大了,再过一时就好了。”兰徽转动眼珠。这里是一处荒凉的空地,周围地势微高,都是乱石和大树,显得很阴森,再远一些的地方,是一座山。启檀被绑在离他不远的大树上,他的脑袋上,竟然顶着一对抓髻。另一侧不远处停着那辆板车,驴子被栓在稍高一些的坡上,慢慢嚼草。驴旁坐着的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兰徽心中一紧。黄稚娘对他微微一笑,从石头上站起,向他走来。兰徽向后缩了缩,黄稚娘将手伸进袖中,兰徽惊恐地睁大眼,黄稚娘从袖中抽出的却是一把梳子。她蹲身打开他的头发,细细梳理。兰徽的呼吸不由得变得沉重,他下意识地再四下张望,视线定在启檀身上。启檀回瞪着他,哼了一声:“别笑,等一时你也这样了。”兰徽眨眨眼,启檀头上的抓髻还绑着鲜红的绸带,确实很好笑,不过他却笑不出来。天快黑了,她们带他和浪无名到这片荒凉的空地里,到底要做什么?黄稚娘用梳子分开他的头发,也梳了两个抓髻,用翠绿的绸带绑住,启檀瞅着兰徽,想呵呵一声,亦笑不出来,只用力扯了一下嘴角。苋苋捧来一双绿色的布鞋,脱下兰徽的鞋子,套在他脚上,欣喜道:“没想到我这双鞋他穿正合适。”黄稚娘又微微一笑:“此乃上天安排,怎会不合适。”兰徽盯着鞋面上绣的小花哆嗦了一下:“为什么给我穿女子服饰?”苋苋叹了口气:“没办法,一时做不出新的。你们两个只能穿我跟我娘的鞋子,不过……”黄稚娘起身:“苋苋,休要再啰嗦,我去预备,你先替他二人沐浴吧。”苋苋愣了一下:“娘,这里离山还有段路,不再往前去一去了?”黄稚娘淡淡道:“此时那边必然杂人众多,唯独此处清静,就在这里罢。远些无所谓,心到神知。”兰徽咽咽唾沫:“你们要做什么?”没人回答他。苋苋脱下兰徽脚上的绿布鞋:“娘,这俩小崽子太臭了,让他试一下,鞋里就都是味儿,只怕打水冲不干净,不然就直接下河吧。”启檀神色一变:“毒妇,村姑,你二人想淹死我们兄弟?”苋苋挑眉:“你不通水性?”启檀晃了晃头:“通又如何,不通又如何?”苋苋呵了一声:“只在河边浅水里,淹不死你。淹了你们两个,拿什么献给姥姥?”兰徽哆嗦了一下,献?黄稚娘不耐烦道:“也罢,看住他们,带上香油,沐浴后便更衣。”天快黑了。天一黑,便可举火。越早献上祭品,姥姥便越早息怒,越快结束罪责。迟了,则会万劫不复。苋苋取下车把上挂的一个小包袱,将方才给兰徽试的鞋子放进其中,扯起兰徽。黄稚娘抽出一把刀子,横在启檀颈上,让苋苋解开他的绑缚。启檀又扯扯嘴角:“为何只对我动刀。”黄稚娘温声道:“你弟弟比你乖。你也要学学他。”挟持他往前走,苋苋紧紧扣住兰徽的手臂在后。经过几棵树,一道水便在眼前。启檀道:“就在这里洗?那我脱了。”立刻开始解腰带,黄稚娘收回刀子,后退了数步。兰徽偷眼打量,左右两边,都是略高的土岗,几乎是垂直的,唯独站立的这里,仿佛一个口袋的出口一样,有一小块空地,通向河面。近水最宽阔处,可并立两人。狭窄处单人便能堵住。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