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为什么会认为胡楚是人?因为胡楚能在阳光下走动,除了身带阴气这点,和普通活人是一样的,所以先入为主地认为少年是个活人。“你指的是,他身上没有人气?”高长合不禁想到了陈清淮,这人天生阎王命格,刚请符上身那会儿,浑身还冒着死气,但即便如此,也有丝丝缕缕的人气透出来。他忍不住揉了揉脑袋,只觉得热昏头了,居然连这么明显的BUG都没察觉到,可陈清淮是请符人,他今早探脉的时候,真的没有察觉吗?很显然,张则灵心里也有这种忧虑:“高处长,你很信任陈清淮吗?”“啊?嗯。”“我能知道理由吗?”“唔,大概是因为我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他却没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吧,如果你见过那时候的他,或许就能明白他为什么会模糊这个重点了。”陈清淮这个人,其实挺孤傲自我一人,以前没学会礼貌文明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选罡真人为了这个徒弟,在外面欠了不少人情债,都是这小子祸祸出来的。当然了,这些人情债后来也落到了陈鬼王头上,绝对是天道好轮回。但这人独归独,对于生命的珍重,是高长合认识的所有人里面,最虔诚最珍视的。“张则灵,我猜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点,因为在他的概念里,能呼吸会说人话的存在,都配称之为人。”张则灵:……我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鬼东西。但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九号楼再度蒙上了一层诡异,现在显然已经不是悠闲讨论的时候了。夏日的傍晚格外地悠长,天边通红的彩云挂了好久,最后一丝阳光才隐没在天边。而今日入夜后的九号楼,却出乎意料的平和。“陈老师,我突然有点困了。”事实上,胡楚说完这句话,就直接啪地一声倒在了桌上,这还真是说睡就睡啊。陈清淮确认胡楚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就忍不住观察起少年周身的阴气来。比白日里已经浓郁了许多,浓浓淡淡的,倒是很像泼墨山水画。最淡处,是四肢,而阴气最浓郁的地方,既不是脑袋,也不是心脏,而是——丹田。所谓气沉丹田,可少年体内明明什么气都没有,没有气,哪里来的“丹田”?可偏偏,阴气最集中的地方,就是在丹田。难道说,丹田除了内循环之外,还能有外部循环?“陈清淮,你在看什么?”“哇,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不好?”高长合揣着手道:“别人确实有可能吓死,你?不可能。”……怎么的,他心脏强大还是他的不是了?陈清淮站起来,将少年提起来放到旁边的床上:“你们是准备探洞了吗?”“恩,你要跟我们一道去吗?”“不去,不过我有点小发现,不知道有没有用。”请符人能看到天地之气的事情,普通天师可能不知道,但面前这两个,估计一个都瞒不过。当然,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丹田吗?你有没有摸过他的丹田?”陈老师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我是正经有证的语文老师,怎么可以随便摸自己的学生?高处长,你这个思想很有问题。”正是这时,一直非常沉默的张少天师忽然开口:“其实理论上来讲,如果可以一直调动‘气’,人体内外循环都是可行的。”“真的假的?”“真不真,假不假,试一试就知道了。”陈老师看着昏睡的学生,以自己的能力护住一个人问题不大,立刻换了口风:“也行,我带他跟你们再走一趟。”反正最差的情况,就是跟昨晚上一样了。而事实上,他们这次下去,和昨晚上的情况几乎相差无几,同样是打阴气,同样是胡楚成为了阴气的“发电站”。唯一比昨晚有的优势,大概就是没了其他活人拖后腿了,高长合和张则灵两个人称得上火力全开,一副要将阴气打到枯竭、阴气发电站都供不上电那种。“姓陈的,怎么样?”陈清淮看了一眼少年的头顶,扬声道:“继续,已经稀了不少了。”如果用百分比来算,进度条已经下去三分之二了。随着阴气越来越少,潮气洞穴里的水汽越来越丰沛,几乎已经到了沾湿衣衫的程度,陈清淮掐了个干燥符丢在自己和胡楚身上,但没一会儿,衬衫又渐渐湿透。正是这时,少年头上最后一缕阴气拔地而起,像是熄灭的火堆扑腾出了最后一点余烟一样,他定睛看去,竟见少年的丹田处,躺着一枚黄玉。玉色油润,像是被人盘了百来年一样的油光发亮,一看就不是凡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