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比如三年前在卢浮宫,我参观累了随便走进一家餐厅,发现意外的很好吃的时候;去巴伦支海看日出,看着夹缝里的寄居蟹费力搬动了一块小石头,忍不住为它鼓舞的时候。”苏阑描摹着他的掌纹,像读小学的时候开学第一周升旗,她站在台上演讲一样,没有技巧全是感情地回顾这些年,“游意大利卡普里岛,乘小船划过连岩石都是晶蓝的Grotta Azzurra,感慨自然造物之奇的时候;守在芬兰Kakslauttanen,拿着相机终于捕捉到呈放射状的北极光,惊讶于等离子体现象的时候。”在国外这五年,她没有因为只身在外而感到孤独,反而是这些细碎又美好的时刻,身边如众星捧月一般热闹的时候,她总会想到沈筵。然后心里涩涩地一酸,心道要是他在就好了。她这把嗓子很软,说弹舌的意大利语也好听,沈筵不知归路地听她讲完这一段,意犹未尽地吻着她的脸,“还有吗?我想听。”苏阑轻颤着闭上眼,“我记得的就这些了。”沈筵的指腹在她腰上来回蹭着,郑重道:“等哪一日得了空儿,我再陪着你,把这些地方走一遍。”她的头枕在他手上,“是我陪你走,你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棺材,别再走丢了。”沈筵听了,意外地没有生气,反倒笑起来,“老棺材你不也忘不掉吗?”很快苏阑的手机响了,她手伸到地毯上摸索了半天才捡起来,她奶的声音很有辨识度,“都已经两天没回家了,你到底在忙些什么?”苏阑:“我马上回去。”她奶奶:“在你嫁人之前,我们家十点准时打烊,你别太没规矩。”沈筵轻笑了声,他揉了下鼻梁,“看来我得抓紧去提亲才是。”到这时候,他们俩才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过了这么久,他还一直沉没在她的身体里。苏阑急匆匆起身,从散落一地分不出彼此的衣物里捡出她那套来,小跑进浴室洗澡。等她整理好出来时,沈筵已经穿戴整齐地在门口等她,手指间夹着一支烟,“我送你回家。”苏阑把烟扔掉,“不许你再抽了。”沈筵捏了捏她的下巴,“事后烟都不许来一根?现在变那么霸道了你。”苏阑总算面对了一回现实,“人在外头都说了,这是你惯出来的。”沈筵嗯了一声,“我惯的,我自己受着,我活该。”苏阑拍了拍他的手背,“将就点儿吧这位先生,您都一把岁数了,除了我谁还搭理你啊?”沈筵:“......你的礼貌呢?”看年纪小把她给得意的呀。作者有话说:第76章苏阑租的三室在东四环朝阳公园附近, 到她上班所在的金融大街,不堵车的话也要半个小时,但这已经是权衡财力之下的最优解了。就这还是在总部有驻外津贴的情况下,否则每个月三万的房租, 也足够苏阑喝上一壶的, 再加上她平时的交际应酬也不算少, 所以每月的窝囊费一到手,很快就会被她花个精光。可饶是这样,沈筵在开进小区大门时,还是皱了眉,“门户这样大开着, 谁都能进, 这环境怎么能住?”“我住得挺好的。”苏阑强自辩道, “都住挺久的了。”当天晚上沈筵心情大好, 还俏皮地说了句俗语,“老家儿说了, 觉得馒头香是没吃过饺子, 觉得站着得劲儿,那是因为你没坐过椅子。”“呸。”苏阑轻啐了一口,“你才没坐过椅子呢!”沈筵轻描淡写的, “抽空去鼓楼西大街的四合院里瞧瞧, 看缺什么东西, 一并归置了就找个良辰吉日搬过去。”苏阑有点想起来了, 上回从袁正安的饭局上出来,他就带她去的那儿。她低下头, “那是你的房子, 我干嘛搬过去?”而且住着大十亿的四合院, 到了晚上不噩梦连连才怪。沈筵敲了下她的手,“你从来记不住我的话,上次就说是你的地方。”“什么意思啊你?”苏阑装作很痛,抬手要他吹吹,“宝宝好疼,你快呼呼。”沈筵捧起来吹了一吹,“多大人了你还宝宝?”“我打成年后,年龄就没有变过,永远是十八。”沈筵:“......”他谈的不是爷孙恋吧?“阑阑,棠园的梨树枯死了。”沈筵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带着世事无路可退的遗憾,“你走后的第三年,我再去看时,已经长不出叶子。”苏阑挺意外的,“那真可惜了,我照料了那么久,也没见它结次果。”当年她走的时候是盛夏,本想着既有部队里花匠的精心培育,到秋天便能摘下一筐梨子给朋友们送去,可终究没能等到这一天。沈筵的目光笼住她,“我托人费心找了好久,才另找到一处院子,里头的梨树长势繁盛,我想你肯定会中意。”“那院子是给我的?”苏阑指了指自己。沈筵靠着车身,刮了刮她鼻子,“你喜欢的,我都在心里头替你记着,就等你哪天回来。”苏阑撇过头,“那我要不回来呢?”“我还在世呢,你敢不回来?”她奶奶的声音从后头传来。苏阑赶紧上前扶了把,“奶奶你怎么还下楼了?”她没理自己的孙女,却是冲着沈筵笑的,“小沈来了。”沈筵也笑,“奶奶,最近没来看您,身体都还好吧?”“你也叫人奶奶不合适吧?”苏阑吃惊地看着他,“叫阿姨都算占你便宜了。”何丛一眼瞪过来,“把你那张嘴闭上。”她真是没有一天不担心,自己女儿会折在这嘴里,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能排揎人,明明她先夫也沉默寡言,真想不通这是遗传了谁。亏得左邻右舍还总夸她文静乖巧,何丛每次听了都是笑一笑点个头就完了,心道你们要不再多听她说两句话?她奶奶说:“都好,上个月囡囡带我复检,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沈筵道:“还是多保重身体,将来我们结婚,您可是要上座的。”苏阑觉得这段对话正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发展,惊悚程度不亚于姚明没防住七个小矮人的篮板球。“喂!你怎么上来就说结婚啊?”她不顾何丛的淫威作了句声,“我奶奶可不是那么随便......”但她奶奶直接跳过她,“那是当然的了,我一直盼着呢。”好吧当她没说,这老闺秀,还是蛮随便的。苏阑有点弄明白了,“不是,你们前两天还笑话我呢,今儿怎么着?这就要房倒屋塌了是吧?”合着眼前有商有量的三个人早穿上一条裤子了,还在她面前认真演戏,非要把沈筵抬高到万人空巷的地步,好叫她觉着被他瞧上,是捡了一自推翻旧清朝以来就没有过的大便宜。何丛绷不住笑,“不那么说,你怎么知道小沈的好处?废什么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