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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注意到文卿的目光,脸顿时羞得通红:“先、先生……”文卿闻言却瞬间蹙起了眉。“本王有些太饿了……”紧蹙的眉又慢慢松开。“殿下尽兴吃罢,不用在意我。”他说不上来,只是心中好像有些失落。小厮又摆上了一盏点心,揽月阁招牌的红糖桂花糕,配着酒酿和茶格外香甜,文卿鬼使神差地吃了一块,却觉得味道并没有旁人所说的那么好。片刻后,瑞王用完膳,便缠着文卿问东问西,他不会说话,却有天底下最忠诚的喉舌,他对京城的事依旧好奇,公仪戾和公仪峻的夺嫡之争他并未参与分毫,却很想知道公仪戾凭借什么赢得了文卿的青睐。“凭借什么……?”文卿好像还是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思索了很久,最后看向瑞王的目光却十分茫然。“我也记不清楚了。”瑞王愣住了,以为文卿在和他说笑呢,颇有些无奈地朝着言官比划。那言官这次却没有专注地看着瑞王的动作。他被那个眼神震得说不出话来。权倾朝野的肱骨之臣,怎么会露出这样悲伤的眼神?“抱歉,殿下,我身体有些不适。”瑞王一听着急了,言官从小到大从来没说过自己身体不适,也知道他不是有点小病就禀报的人,眼下虽舍不得文卿,也只能急急忙忙地比划,怕耽误了言官看郎中。“文大人,下官先送殿下回府了,殿下一直都盼望着您能登门拜访,日后若是有闲暇,还请多多走动。”“若是殿下今日有冒犯之处,下官替殿下赔个不是,望大人海涵。”文卿摇摇头:“言重了。慢走。”“春阳,送送殿下。”“是。”瑞王走后,雅间又只剩下文濯兰和文卿两个人,日色比方才又亮了些,文卿起身走到窗前,将帷帘完全拉开,仰头注视着苍穹中温柔威严却令人潸然泪下的白日。他想起一个人。“陛下此时身在何处?”文濯兰大惊失色,好在文卿背对着她,只觉得眼眶酸涩,却迟迟没有移开目光。“他与几位王爷皆无兄弟情谊,选秀事宜也还未操办,深宫之中便只有太后娘娘那儿能去……”“陛下勤政,哪怕是元宵也不忘处理政事,晏清不必担忧。而且……就算是还未选秀,只要皇帝愿意,也能微服出宫寻乐。”“……”“是啊,那可是陛下。”文卿哑然失笑,过了好一会儿,声音又落下来,有些难过地问,“姑姑,为何陛下不召见我了?”“晏清当年和陛下各取所需,互相扶持,良师高徒,也算京城一段佳话,如今陛下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晏清国强民安的愿望也在慢慢实现,又何必继续捆绑在一起呢?”“……是吗?”“是啊。”文卿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却依旧怅然若失,眺望着宫城如笼的高墙久久无言。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公仪戾是个明君。但是,在那之前呢?作者有话要说:第59章 病倒“正月里呀看花啊亭前台下——任它月如何亮——如何圆——故人把酒话——”隔着红墙, 乐伎咿咿呀呀的唱腔婉转悠扬,朦胧的满月披着轻纱,落在湖面, 碎成一盏盏温暖的花灯。文卿陪文濯兰来到湖边, 买下小贩手中油纸糊成的莲花灯,信火点亮,从岸边放下, 轻手一推, 便汇入了灯流。姑姑说放花灯是为了祈福,事先并未备好纸笔, 便只在心中默念。那些愿望数年不变,无非是祈祷天佑江山社稷, 君护百姓子民, 时常挂念着, 一祈福便涌至心间。只是又想起新帝。本来都许好了愿, 放走了灯,偏要穿过人潮再去买一盏,等文濯兰睁开眼时,身旁人却不知所踪。二人此行是为了谈心,并未带任何侍从,连暗卫都离得远。文濯兰瞬间慌了神,腾地站起来找人, 却毫无头绪。人潮涌动, 文卿位高权重, 乃是京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她也不敢大声喊叫, 怕反而招惹刺客。“老天爷……”“快!快扶起来!”“别踩了!”“别挤别挤……”齐刷刷的抽刀声旋即响起。“近身者, 格杀勿论!”文濯兰心下一沉,当即逆着人潮,火急火燎地,艰难地前往骚动的中央。看到人群中空出来的那一块时,脸色瞬间就白了。文卿蜷缩在地上,淡紫色的鹤氅上满是泥泞,料想是谁方才在湖边走过,又挤踏在那光风霁月的人身上,他动了动胳膊,似乎想撑着站起来,暗卫跪在他身边,半抽出绣春刀。“收刀。”“扶我起来。”人群噤然,原地空出一大片,偶有眼力见好的在夜幕中认出这是朝廷重臣,连忙跪地磕头请罪,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儿便跪倒一大片,一时人人自危。“呜呜……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闭嘴!闭嘴!”一个七八岁的稚子毫无征兆地号啕大哭起来,母亲冷汗直冒,一下子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文卿艰难地站起来,手中抱着一个花灯,腿甲似乎有些松动了,走路不太利索,发簪不知掉在了何处,又或许是被人拾去了,长发披散着,眉眼间看不出情绪。只是冷到极致了。“你过来。”他指了指不住嚎哭的稚子。“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文卿看向身边的暗卫:“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暗卫抽刀。“把他带过来。”暗卫愣了一下,又将刀收了,如暗影一般将那稚子带了过来,跪在文卿脚边。“抬起头来。”“呜呜……”文卿俯身,无知觉地伸手,隔着堪堪半寸的距离触碰那双噙满泪水的,琥珀色的双眼。他也不知道为何,心里这样难过。“罢了……罢了。”“以后照看好自家的小孩。”——夜里,相府又来了不速之客。暗卫受了罚,却毫无怨言,只是担心主子会不会出什么差错,毕竟文卿的命就是他们的命。见皇帝来了,才总算放了心。公仪戾依旧穿着夜行衣,不像个皇帝,倒像是去哪儿偷香的采花贼,谨慎而急切。文卿没有什么大碍,也未受惊吓,只是回来后更加病恹恹的,明明病情已经好转了不少。回府后拆了腿甲,沐浴后便睡下了。公仪戾悄声进屋,照例先点了柱安神香,等香味散开,才走到拔步床边坐下,摘下面罩,仔细检查文卿身上的伤口。都是些细碎的,微不足道的小伤,石砾在手背上划过的痕迹,有些见了血,很快就凝住了。脱下内衫,才发现手肘处有几块严重的淤伤,比血的颜色更深一些,是不容易被发现的疼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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