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看打架就是看热闹,一脸茫然地抬头:“诶?”“应龙冲向盛昭缇面门的刺拳犹豫了,盛爷才有时间把他一起掼下来。”薄燐压着眉峰,“——当然,跟漂亮姑娘打架,主要打个情/趣,这种不动声色地放水,也没问题就是了。”云雀不满地鼓起腮帮:“……我觉得盛爷很厉害。”“确实。”薄燐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幻象,倒没有反驳云雀,“应龙没出全力,相对的盛爷也留了力,毕竟是试手。”应龙和盛昭缇一齐摔在了地上,盛昭缇似乎是想翻身站起,却被应龙直接带倒,少年扑身而上,反锁住了盛昭缇的关节。云雀这时才见识到了苏罗耶的“柔术”,应龙的臂膀像是绞住猎物的蛇,盛昭缇几度发力都不可得,两个人在地板上行滚了一遭,——这下把盛昭缇惹火了:“妈的,起开!”应龙立刻放开了盛昭缇,少年恭敬地退向一旁,低下头等着被罚。盛昭缇颇为尴尬:“……啊,不是,我,我就骂一下,不是说你的。”应龙依旧低着头:“属下罪该万死。”“试手呢,哪有什么死不死的,你进步太大了,我还要跟你打。”盛昭缇把碎发撩到耳后去,向应龙打了个响指,“来,继续。”应龙端正地跪在那里,云雀莫名想到了忠心又固执的大型犬,被主人斥责了之后沮丧地耷拉着耳朵。云雀捂了捂胸口:“……”——应龙这厮,少年的时候这么可爱么?当时的盛昭缇反应显然是跟云雀一样,少女挑起了一边眉毛,凑了过去:“怎么,生我气了啊?”当!应龙猝然发难,一脚带倒了盛昭缇,飞身锁住了少女喉咙,旋即一拳砸在了盛昭缇耳边!啪!盛昭缇睁大了眼睛,压根没反应过来:“……”应龙脸上无悲无喜,眸光居高临下:“少尉,你输了。”盛昭缇怒道:“偷袭算什么男人!”“哦?”应龙面无表情地一扬眉毛,冰冷又顽劣,“你不是说了‘继续’吗?”盛昭缇语塞,只能瞪他。她此时被应龙摁在地板上,气焰全失,这么一瞪没瞪出几分凶相来,反而像是几个月大的猫,奶声奶气地喵来喵去——偏偏还以为自己很凶。应龙手指蜷了蜷,刚想说什么,盛昭缇抬膝发力,作势把这人蹬开:“滚!”应龙出手如电,握住了女孩的脚踝。盛昭缇愣了一下,她因嫌铁靴难受,向来喜欢光着脚在室内走来走去。应龙的手指冰冷而坚硬地攥住了她的脚踝,——这个姿势太诡异了,盛昭缇挣了一下没挣脱,少女神色局促起来:“应龙,你放肆!”薄燐嘶了一声,突然伸手去遮云雀的眼睛:“小姑娘不能看这个。”云雀恶狠狠地打掉了薄燐的手:“噗噗噗!”薄燐:“……”就在薄燐去挡云雀眼睛的时候,幻象里的应龙猝然压下身去,咬住了盛昭缇的下唇。云雀也没想到这个展开,惊得呆住了:“……”云雀赶紧躲到薄燐身后,又激动地探出头来:“!!!”薄燐对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翻了个白眼 。盛昭缇显然又惊又怒,少女唔唔地挣扎了起来;应龙一手按着她不停挣动的手腕拉过头顶,一手拽住了盛昭缇脑后的头发,强迫她接受这个凶狠而暴戾的深/吻。薄燐似笑非笑地看向云雀:“好看吗?”云雀嘬着小嘴吹口哨,顾左右而言他,假装没听见薄燐的揶揄:只要我选择性耳聋,你就嘲讽不到我。这边的应龙改变了姿势,少年放开了按住盛昭缇手腕的手,改而捞向少女腰间;盛昭缇人像是懵住了,还真给应龙捞得坐了起来,发红的手腕软得像是无法发力,搭在了应龙肩膀上————唰地一声抽出了应龙背后的佩刀,刀柄砸向应龙胸腑,把人给推了开来!盛昭缇像是快溺毙的旅人,终于浮上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她眼尾是红的、脸颊是红的、嘴唇也是红的,女孩分明是快哭了的模样,却执拗地不肯显出弱相来,森寒的刀尖顶在应龙的喉咙上:“……”应龙下颌微抬,面色冷淡,大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意思。盛昭缇一咬牙关,刀锋剐着应龙的皮肤,带出了一行猩红的伤口,却没划进应龙的要害:“……向我道歉。应龙,我要你向我道歉。”应龙却道:“我喜欢你,少尉。”薄燐一言难尽地摸了摸鼻子:“……”——老兄,哪有这么追姑娘的?盛昭缇冷嗤一声,似乎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好笑的发言,少女随手扔了刀,哐啷一声:“——真恶心。”应龙眼睛里的光,骤然熄灭了下去。神识乱流里的雨,陡然大了起来。..接下来的画面非常混乱又阴暗,支离而破碎,云雀看得云里雾里——但神识乱流里的走马灯是不受云雀控制的,她只能忍着心里的不适,看完这些莫名其妙又惹人发怵的画面 。色彩再一次坍弛、晕染、重聚,这一回画面突然明媚了起来,天穹上呈着好大一轮艳阳,树叶在烫人的天光里没精打采地卷起来。云雀满头雾水地眨巴眨巴眼睛,接着瞳仁被骇得一缩:“……”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她首先,看见了血。白雪斋浸在粼粼的血红色里,长发散乱、珠钗一地,像是一只濒死的蝴蝶。“九霄环佩”弦断琴裂,几乎成了两截,佐证着她承受的攻击,到底有多么猛烈。薄燐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云雀这才看见了一个小小男孩,仔细一认居然是幼年时的白潇辞,男孩也倒在血泊里,蜷成小小的一团。薄燐显然是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师弟,下意识地出手去救,又随即意识到这是已经发生了的往事,尴尬地顿在了原地。一旁的白家侍女跪坐在地,哀哀地哭道:“是铁相大人!是铁相大人要拿小少爷,说什么‘此子切不可留’,小姐不肯,便……”其实不用她多说,薄远州也看见了。铁相手提一柄乌金长/枪,枪尖泣血,杀气凛冽。老人正巍立在不远处,沉默地对上了薄远州血红色的眼睛。盛昭缇被夹在两人中间,少女手足无措,惶惶地出声:“师父,大哥,这其中定有误会……”李拾风沉默地伸出手去,把盛昭缇拉向一旁:别劝了。——再大的误会,闹出了人命,就不叫误会了。薄远州跪下去,颤抖着伸出手来,把白雪斋被血污黏连的头发拨向一边。女孩连琴带人都被铁相一枪贯穿,但眼睛还是睁着的:“……潇辞呢?”薄远州的眼泪啪地一声掉在白雪斋脸上。这一枪全给白雪斋挡下去了,小潇辞只是受惊过度,昏厥过去了而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