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儿子说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在这苏州府那是一点头都不敢冒的。可陈烈酒拿着儿子的手书上本,她也不可能把人拒之门外,万一是儿子看中的人呢?所以这种事还是得让她自己来才是。仿银霜如陈烈酒的预期进了京,到达了宋大人府上。宋大人忙啊,皇帝要他们这些编撰、检讨没日没夜的修书,他哪有时间看家书。而且下人也只是送了信和炭来,他还以为是家里母亲关心他冬日里没炭用,特意给他送来的。他也没有在意。一直忙碌到十月,马上要过年了,陛下见他们这段时间修书修得不错,终于没再盯那么紧了,他这才放下一身的警惕之心,放松了。这一放松就不得了,他发现家里无论何时都暖烘烘的,一点都没有冬日里的寒冷之气。这跟以前是完全不同的。他朝炭盆看了眼,看到炭盆上的那层白霜,当即就吓黑了脸,朝妻子问道:“银霜炭,哪儿来的?”他现在虽然升了一点点官,可也远没有达到能用银霜炭的地步啊!“母亲送来的,不是银霜炭。”他妻子解释了一句,“只是一种类似银霜炭的炭,叫仿银炭。”“仿银炭?”宋云帆沉思,“仿制银霜炭烧的炭?”“可能是这个意思。”他妻子也不太懂。“母亲哪儿弄到的?”宋云帆感受了一下这个仿银炭的温度,跟银霜炭比起来也差不了多少了,是上好的炭。“说是你在永安府的学生送的年礼。”他妻子解释了一句,“学生给老师送年礼的事不是很正常吗,于是我就拿来给用了,没想到这一用还挺好。”“信拿来我看看。”宋大人想不通他在永安的那个学生会这么热情的给他送炭。看了母亲给他的信,知道是许怀谦给他送的炭后,皱了皱眉。就算他请许怀谦隽了字,给许怀谦送过书籍,许怀谦也没道理给他送这么好的炭的年礼吧?而且这个什么仿银炭这么好,在市面上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转瞬间,宋云帆就想到了关窍,这不会是托他卖炭吧?很有这个可能啊!他现在的官都是孟方荀和许怀谦两人帮忙得来的,只是帮他们卖卖炭而已,好像也不是多大的忙。而且这炭挺好的。正好,过年了都要给京里的官互送年礼,他就让妻子选了些炭,一家送了一箩筐。寒冬腊月的时节,官员之间相互送炭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不过,宋大人的这个炭太不同了,长得很像银霜炭,但又不是银霜炭,可烧起来除了没有银霜炭的那层香味以外,其他的都一模一样。于是,不少人就向宋大人打听,上哪儿弄来的这个炭,多少银子,要是不贵的话他们也买点。毕竟,京城冷啊。普通的炭太呛人,夜里还不能关窗睡,冷风嗖嗖的,银霜炭好是好,可是七八品官员用不起啊。就算用得起也不敢用,今儿他们敢点一盆银霜炭,明儿言官御吏就敢参他们一本贪污受贿,享奢靡之风。宋大人帮人卖炭,送佛送到西,于是又去信一封问了问价格,得知这炭才三十两一车。各家都闻风而动了,纷纷派人到宋大人这里买炭。宋大人是官,不是生意人,这他可不敢接手,让他们自己到苏州府取炭。他母亲说了,许怀谦夫郎日日在府城里卖炭,可是辛苦了。想不通好好的秀才郎,为何让自家夫郎抛头露面,不过,也正是因为缺钱才这般卖力吧?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用上了他给他的人情?这手书也不是无限次数使用的,他去他家投了拜帖,这份手书就被他母亲给收回了,以后再想利用他,绝无可能了。想到许怀谦那一手字,宋云帆终究是不忍心,于是让妻子邀请闺中好友上门的时候也宣传宣传这炭。这下可不得了。一传十十传百,女人家传话的本事太厉害了,他们家有一种类似银霜炭的仿银炭,除了没香味跟银霜炭一模一样,这样的话日日都在京城各家高门里出现。现在皇帝厌恶文官,这些文官也夹着尾巴做人,不敢铺张高调,到了这冬日,也不敢出门去买银霜炭,就用最普通的灰花炭。可对用惯了银霜炭的人来说,用这灰花炭简直生不如死,尤其是家里有老太君的,老人家用这样炭,用的命都快没有了。一听还有便宜类似于银霜炭的仿银炭卖,全都派人出去采购了,买!大肆的买!这么多人下到苏州府把陈烈酒一行人给包围住,纷纷要买炭!一百一十车仿银炭,很快就被瓜分完了。原本陈烈酒要先行回来运炭的,可这些人嫌弃陈烈酒一来一回耽误时间,就各自开着自家拉货的船跟着他一块回来了。“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听完陈烈酒的话后,许怀谦感叹了一句。“可不是!”陈烈酒高兴地翘了唇,“还是我最聪明,我就知道宋大人用了我们的炭,肯定会帮我们宣传的。”所以他一开始就把价格涨到了三十两!不然十两银子一车,刨去他们在苏州府待这么长时间的吃喝用度,没准还要折本。“就是宋大人的人情我用掉了。”陈烈酒有些抱歉地看着许怀谦。“我家阿酒最聪明了!”许怀谦夸了老婆一句,“人情用掉了就用掉了吧,本来就是要给你总的。”“你呢,在家怎么样?”说完自己的事,陈烈酒想到许怀谦来,“生姜卖得咋样了。”“不太好。”许怀谦抿了一下唇,拿出他挣的银票给陈烈酒看,“没有你挣的多。”原本以为他挣这么多了,可以超过老婆了,没想到到最后还是陈烈酒挣的最多。“很厉害啊!”陈烈酒数着许怀谦给他的银票,眼睛都在发光,“只是种地就能挣这么多,已经特别厉害了!”放眼缙朝都没有他家小相公这么厉害的吧。“不过只有今年了,明年就没有这么多了。”说些许怀谦把生姜分摊给村里人种的事给他说了说。“没事,”陈烈酒安慰他家小相公,“你还有我呢,我挣的都是你的。”就是他藏了一点点一点点的私房钱,应该没什么关系吧?!第40章 把酒话桑麻40许怀谦和陈烈酒在房间里温存的时候, 吴县令和其他县令看着桃源县码头密密麻麻停满的船只,人都麻了。陈烈酒一个哥儿出去卖个炭,能整这么大动静?尤其是, 当这些开着船来采买的人亮出各家腰牌时, 几位县令吓得腿都要软了。京都六品冯大人家、五品刘大人家、四品苏大人家……甚至, 后面还有不少三品大官家的采买奴仆。别看来的都是奴仆。宰相门前七品官,不管这些人是什么身份, 只要他们是京官的官宦家属,就不是他们这种偏远府城的七品县令能够得罪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