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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尾鸥发出的声响打乱了连嘉澍之前的畅想。周遭骤然间安静极了。那是一种趋近于诡异的安静,安静到什么程度呢,安静到就像一个人置身于坟场。在极度诡异的安静氛围里,有那么一缕声音细细的,细细的在诉说着“嘉澍,疼,太疼了,我是……是第一次。”那缕声线最初是陌生的,但逐渐地,逐渐地异常清楚,清楚且熟悉,循着那个声音——“小画眉。”瞬间,手掌心汗淋淋一片。猛然睁开眼睛。侧过脸,连嘉澍就看到了那把刀,一把用来切蛋糕的刀,刀就放在他左边耳畔处,刀尖对准着他的太阳穴。他这一侧身,刀尖宛如下一秒就直刺他眼睛。顺着那束刀尖,是绝望凄楚的双眼,那双眼聚满泪水。他总是很讨厌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讨厌死了。缓缓伸手,想把让他讨厌的物件消灭掉。一触,溢满泪水的双眼消失不见。闭上眼睛。在那句“嘉澍,疼,太疼了,我是……是第一次。”更早之前她说过说“嘉澍,不要,起码不能是现在。”当时他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小画眉,当时为什么就听不进去呢?放任在耳畔的哭诉声变成一拨又一拨的浪潮声,狂奔,向前,怒吼,拍向海岸。“连嘉澍,你怎么能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我要杀了你。”林馥蓁,睚眦必报。那个瞬间,在那个瞬间。似乎有一双拳头狠狠砸在心灵的窗门上。很有劲。很疼。这是连嘉第一次从那个方位接触来自于疼痛的讯息。在夜里低声哭泣的声线就像羊羔:“嘉澍,疼,太疼了,我是……是第一次。”额头处,有一颗汗水滴落。眼角处,也有一颗。远处,有船只驶离港湾,在日出之前,渔民们得把渔网洒向海面。在日出之前——小画眉,早安。☆、飞蛾与火落日余晖从那只朝着天空展开的手手指缝穿过, 以条纹形式落在林馥蓁的脸上。那是一双二十岁的手,这双手在十三个小时前握过一把刀,那把刀曾经为孩子们切过蛋糕。问她用那把刀用来做什么呢?能用来做什么,自然是用来给连嘉澍的胸膛开出一口子,在他以一种野蛮而又粗暴的方式强行进入她时,她就想过那把刀。清晨, 林馥蓁找到刀, 她也把所有在脑子里形成的想法付诸行动, 甚至于怕体力不够她还吃了一杯碳酸饮料。但, 就差最后一步,真得是差最后一步了,刀尖真的对准一刀致命的方位。现在想想, 连嘉澍应该要谢谢造物者给他一张漂亮的脸蛋,薄薄的晨曦透过那扇门落在连嘉澍的脸上, 每一条纹理都精致绝伦。为, 天生尤物。这应该是她下不了手了的原因。要是她杀了他, 琳达肯定是第一个朝她拼命的, 而林馥蓁这个名字也许将被载入史册,她因爱生恨,毁了这个时代的最完美偶像之一。是那样吗?林馥蓁想起了老旧的站台靠在咖啡贩卖机叫她“小甜心”的男人。初春来临, 她去远方旅行,在不知名的站台,站台和候车厅有一扇感应门。距离车到站还有大把时间,突发奇想, 她要问第一百名从那扇感应门进来的人一个问题。数数从一开始。第九十九名从感应门进来的是满脸横肉的壮汉,心里庆幸着,幸好不是这位老兄,眨眼间,那扇感应门又打开了。是亚裔面孔,和她一样黄肤黑发黑瞳,眉开眼笑,这真是上帝的安排。第一百名穿过感应门进入站台的是三十岁左右的亚洲男人。男人背着印有二零零零年份的双肩包,穿工装外套。林馥蓁跟着工装外套男人来到了咖啡贩卖机。黄昏时刻,站台很旧,男人在喝咖啡。她肆无忌惮看着那男人的脸,纸杯丢进垃圾桶,男人肩靠在咖啡机上,瞅着她。男人有一双极为温和的眼睛,在凝望你时让你心生:我和这个人前生一定见过。“小甜心,离家出走了?因为妈妈又偷翻你手机通话纪录,或者是悄悄登录你的邮箱了?”男人如是说。很奇怪,“小甜心”再配说话内容应该显得轻浮才对。可林馥蓁压根没觉得男人话有一丝一毫的轻浮。摆正表情,她问他:“先生,您能告诉我二十岁在一个人的一生中代表什么?”那时,距离她二十岁还有三天。“十九岁,看邻居不顺眼,你拿起车钥匙把刮花他的车,十九岁,经过那颗苹果树下,想都不想摘下了近在眼前的那颗苹果,摘完你又考虑到苹果也许还残留农药成分,随手一扔,头也不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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