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声音问到:“玩得开心吗?”脱掉鞋,打开一盏壁灯,背靠在墙上,横抱胳膊,等待着。连嘉澍把那层深色窗帘也拉上了,这一举动让林馥蓁尖声问到:“你想干什么?”眼前萤光一闪,正对着她的那片液晶屏幕被打开,忽然的亮光导致于林馥蓁下意识间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时,她在液晶屏幕上看到那张久违的面孔。夏威夷一别,她就再也没有看到那张面孔了,还是短发,只是那张脸更瘦了,穿着浅色类似于制度的服装,服装胸前印有阿拉伯数字组合,在白色的房间里,以一种十分平静的面貌被束缚在液晶屏幕上。“妈妈。”喃喃叫着。一步一步往液晶屏幕靠近,站在液晶屏幕前,再去看一遍屏幕上的面孔,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手贪婪去触摸屏幕里的那张面孔。为什么看起来精神这么糟糕,为什么走路时看着一副力不从心的样子,为什么……待在那样的地方精神能好到哪里去?又不是前往会场路上自然无需把头抬得高高的。再说了,再说了年纪摆在哪里,再说了,再说了,不是还有颈椎病吗?更加可恨的是她老是对建议她及早治疗的人说“再等一阵子。”再等一阵子?好了,这下……手从电子屏幕上垂落,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一眼。“这是半个月前,从香港寄来的资料之一,昨天,我再次收到从新的资料,你想看看你妈妈现在的状态吗?”脸朝着连嘉澍,木然点头。屏幕再次出现兰秀锦的身影,这次是坐在轮椅上的,那搁在轮椅上的手瘦骨嶙峋,再去看那张脸,瘦得就像菲律宾眼镜猴似的。林馥蓁见过那种猴子,顾名思义一双眼睛占据了二分之一的脸部比例。在大片大片的白色背景中,轮椅孤零零,坐在轮椅上的人也是孤零零的。这一次,她连伸手去触摸屏幕的勇气都没有了,眼泪沿着眼角静悄悄往下淌落,屏幕上的那张脸模糊成一片。连嘉澍关掉电视,抱起跌坐在地上的她。把她抱到能看到地中海夜景的那扇窗前,再把她放到挨着那扇窗的沙发上,沙发柔软极了,夜景也美。他把她眼角处的泪水一一擦拭干净。说:“知道为什么连叶云章也无法得到你妈妈的消息吗?即使民盟成员遍布各地也还是对你妈妈的消息一无所获,四年前,你妈妈被秘密移交给香港司法部,她每个月至少得接受一次不公开审讯,新加坡政府出示了几件非法出口文物有你妈妈的签名,签名地点就在香港,你妈妈在有心人士的操作下,从北京被转移到香港,新加坡政府和香港政府有法律合作,除此之外,所谓兰秀锦海外部分不明资产也成为你妈妈的套马索。”林馥蓁一颗心在不断往下沉。“不,不是的,”摇着头,手抓住了连嘉澍的手,“嘉澍,我妈妈不是那种人,我妈妈绝对不是那种人,我妈妈绝对不是……”“我知道。”连嘉澍反握住她的手,“林馥蓁,你听我说。”迅速让自己安静下来。“政治圈,政客们最讨厌的不是你的对手,也不是和你一直唱反调的人,而是那类和你不一样的人。因为你的对手和你一直唱反调的人会因为共同的政治利益成为朋友伙伴关系。但和你不一样的人不会,他们都是一群像石头顽固的家伙,在你和他们谈合作时他们和你谈理想谈抱负,你妈妈就是这类人,不会拉帮结派,所以,在她出事时很多人都愿意添上一脚,即使,他们和你妈妈毫无交集。”“更何况,你妈妈得罪的是罗斯家族,新加坡政府自动请缨成为马前卒,你妈妈从前没少得罪过新加坡人。”这个林馥蓁知道,因兰秀锦办公室一通电话,在维多利亚港香港海关扣留了新加坡六艘商场,为此兰秀锦惹来新加坡媒体大版面的讨伐。“你妈妈的事情现在很棘手。”看着连嘉澍。“你现在脸色很不好,要不要我给你一杯热水?”摇头。轻轻的,移动身体,把满是泪水的脸埋在连嘉澍的手掌上。从连嘉澍的手掌处传来她颤抖的声音:“嘉澍,帮我。”他任凭她的泪水沾湿他手掌。低声叫了声小画眉。“今晚你参加的聚会是我为你和柯鈤准备的分手派对,你还没回答我,过得开心吗?”片刻。“嘉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傻傻问出。“小画眉,”状若呓语般的叫唤,“这一刻发生在这个房间里的一切,乃至我们之间的对话,也许在你离开布尼奥尔镇时,要如何在连嘉澍面前说出那句‘嘉澍,帮我’在你脑海中已经演练过百遍,甚至是千遍万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