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葬礼结束后,她每每失眠,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泪水会在每一个思念的夜晚决堤。她想,或许自己也该离开。所以她选择了大海,至少是自由的。大概是命不该绝,她重新睁眼,看着这些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们,她又该如何祈求他们的拯救。外面的雨声吵在耳边,隐约可以听见海浪的声音。梁昭月望着窗外,一切由不得她来控制。“都去死吧。”陆青桉伸手捧着梁昭月的侧脸,看着她空洞的双眸,清醒的同她堕落。“不需要别人,我陪你。”他说。第54章 ◇◎“我自愿的。”◎梁昭月的情况并未得到好转, 连医生都无法近身,不吃不喝,更不愿意喝药甚至接受治疗,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她摔得粉碎, 只有陆青桉偶尔可以靠近, 同她说上几句疯癫的话。她在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消耗自己。为了能让梁昭月有个安静舒适的环境可以调养, 陆青桉向陆令骁提出他们搬去君澜公馆的想法。“那孩子这样也不是个办法。”陆令骁满是叹息, “一切都顺她的意吧。”陆青桉颔首:“多谢父亲。”去君澜公馆的路上, 梁昭月精神有些恍惚, 她看着窗外的树影愣神,语气平静:“这是去哪?”陆青桉来之前早已告知,但仍解释了一遍:“去君澜,你不是一直想搬过去。”“是啊。”梁昭月冷笑说, “搬过去我就不会打扰任何人了。”“昭昭。”陆青桉略显不悦, 他握住梁昭月冰凉的手,想要去安抚她不安的情绪,“别这样说自己, 好吗?”“怎么?烦了吗?”梁昭月始终看着窗外,不愿回头, “这就受不了的话趁早离婚放我去死, 对我们,对所有人都好。”听到“离婚”的字眼,陆青桉没能按耐住脾气,神色添了几分薄怒:“梁昭月!”“用不着喊我!”梁昭月也并不怯懦,直接吼道, “我就这号人, 没有人容忍得了我, 包括你陆青桉,别以为你短暂的介入我的生活就可以安排我的一切。你不配。”陆青桉的目光沉了下去:“够了。”见他如此,梁昭月只是笑了笑:“我们走着瞧。”到了君澜,梁昭月自己下车回了房间,她蜷缩在被子里,昏暗的房间没有光亮,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不敢关门的时候。陆青桉站在门外望了许久,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不记得自己站了多久,只知道梁昭月一直没动过。比起在陆家,梁昭月安静了些,不怎么乱发脾气,但说起话来,总是带着刺,想要逼着身边人离开。陆青桉请了长假,将公司的事一应交给董事会,这样荒唐的举动无疑是给别人弹劾自己的机会,但他管不了那么多。梁昭月更重要。午饭时间梁昭月准时下来,没什么意味地打了招呼,坐下吃了几口又吐了出来。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嫌恶,一抬眼,看到陆青桉的脸,却又不知如何发泄。陆青桉面色平静,轻声问道:“下午我来做,想吃什么?”“随便。”梁昭月不怎么想开口。“好。”吃过饭后,梁昭月没有回房间,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看新出的电视剧,分明是个情景喜剧,她怎么也笑不出来。许是因为君澜公馆没什么人,周围安静的气氛倒是让梁昭月的心没那么躁动,她听着外面的蝉鸣,思绪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梁昭月才发觉有一阵没看到陆青桉了,她没想去找,却闻到了一股甜甜的米香。梁昭月记得这个味道,是梁爷爷最拿手的甜糕,她小时候很爱吃,只是后来长大了总吵着减肥,也就不怎么吃了。这味道让梁昭月莫名的心安,是这么久以来没有的。她跟着气味进了厨房,才发现是陆青桉正在里面忙碌,蒸锅上冒着腾腾热气,他正掐着时间计算甜糕的味道。听见动静,陆青桉才抬头看了过来,笑问:“闻到味道了?”“嗯。”梁昭月靠近,想掀开锅盖看看,却被热气烫到了手,“还有多久?”“还得半个小时。”陆青桉拿了颗土豆递给她,“要不要一起?”“你都递给我了。”梁昭月接过土豆,拿着削皮器削皮,“你怎么会这个?”做甜糕的程序复杂繁琐,又要讲究火候,这样吃起来才会甜而不腻,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更喜欢买现成的来吃,所以很少有人会这道甜点。梁昭月记得梁爷爷说过,年轻时为了追喜欢吃甜糕的梁奶奶,他跑了很远的路去一个村子里拜师才学来的手艺。陆青桉看着她说:“我还会很多。”“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呢?”许是因为甜糕,梁昭月的态度变了不少,语气逐渐平和,“人都不在了。”“有没有意义都由你说了算。”陆青桉冲洗手里的青菜,“昭昭,这件事里我只能做旁观者,但我不希望这一辈子,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梁昭月抬眸,同陆青桉的眼神在途中相碰,她想起自己来时在车里说的那些话,沉默了片刻,道歉的话终究未能说出口。她放下土豆,径自出了厨房。“动作快点吧,要饿死了。”陆青桉顿住,随后笑了笑,看了眼一旁的计时器,突然感叹起时间似乎真的太慢了。等甜糕做好,陆青桉等不及其他,先一步出去要梁昭月品尝,只有她才知道到底正不正宗。梁昭月对他没什么信心,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吹了吹,只轻轻咬了一小口,她的眼睛一亮,觉得不可思议地看向了陆青桉。“怎么会?”梁昭月诧异道,“你是跟着爷爷学的?”“嗯。”陆青桉没有否认,“在你离开的那四年里。”梁昭月愣住:“为什么?”“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陆青桉别过脸,淡淡地说,“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离开了我,想在他们身上找到答案。”梁昭月的思绪乱成麻:“那你找到了吗?”“也许吧。”梁昭月不作声,低头再次尝了一口甜糕,是真的得了梁爷爷真传的味道,可她再也找不回当初了。想到这,眼泪顷刻而下,怎么也止不住的流,甜糕的味道也跟着变涩。陆青桉弯下腰,将她搂入怀中。“陆青桉。”梁昭月凑近,抱着陆青桉的力度很大,哭着说,“我真的过不去,我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我好受一点。”像是坠入深渊的人,怎么也抓不住可以解救的绳索,任由自己万劫不复。他们这样保持了很久,梁昭月的哭声随着时间渐停,她松开陆青桉,要他替自己擦拭眼角的泪水。为了让梁昭月不那么烦心,陆青桉遣散了留在君澜的人,也给郑姨放了长假,家里现在只有他们。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