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似鸿找出棉球给他把血擦掉,然后跑出屋,抓了个手脚伶俐的人,从怀里掏出钱,让他立刻下山请一位医生上来,杜恒熙再次醒来时,疼痛感就减轻许多,还有一个人正对着他捣鼓。他睁开眼,是一张年迈的西洋面孔,原来金似鸿见请来的老郎中束手无策,干脆自己去城里找了家外国医院,悄没声地绑了个洋人上山。语言不通,鸡同鸭讲的比划一堆,最后那洋人直接给杜恒熙打了两针。疼痛感没了,杜恒熙的头脑就清醒过来。洋人医生告辞,杜恒熙和金似鸿对望。半天,杜恒熙才说,“原来不是做梦。”金似鸿点了下头,“该说的不该说的,你应该都说了,没有遗漏。”杜恒熙盯着他的嘴唇,先是皱了下眉,随后用很平静地语气陈述,“我可能是真的听不见了。”金似鸿脸色变了,原先的冷厉险些维持不下去。杜恒熙坐起来,眼神朝着他,“你还怪我吗?你要是不怪我了,就坐过来,我想看看你脸上的伤。”金似鸿犹豫片刻,走过去,弯下腰,却只是将从杜恒熙衣服口袋中摸出的照片放在他的枕边,随后转身出了房门。嘎吱一声合上,小屋只剩下杜恒熙一个人。杜恒熙枯坐着,没有失望。他低头将照片收好,泛黄照片上的金似鸿,言笑晏晏,是个快乐精神的模样。哪像现在这个,阴郁低沉,连面容都被毁去了。金似鸿是个敏感性子,不可能这么快坦然地面对自己。刚刚自己说的话他记得,金似鸿的反应他也记得。所以他很安心。找到他了。杜恒熙把照片贴着胸口躺下,仰面朝上看,灵魂归位,重担卸下,连带面前的破屋也仿佛阳光明媚。嘴角向上,他露出了一个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微笑。—金似鸿走出门,站在门口,神情肃然,迟迟没有离去。直到叶辉走过来,“他们说你抓了个人回来关在房里?”金似鸿才迟钝地看向他,嗯了一声。“男的女的?少见啊。”叶辉笑着,“不知道是怎样的绝世美人,我能欣赏一下吗?”金似鸿沉声说,“不是什么美人,是我以前的一个仇人,我身上有一半的伤都出自他手下,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叶辉大为意外,“啊?那你还请了大夫来给他看病?怎么不报仇?”金似鸿说,“因为我也对不起他,我不知道我两谁错的更多一些,也许都无可救药了。”叶辉听得一头雾水,金似鸿也没有再跟他解释的兴趣,自顾自地离开了。他还要去给杜恒熙煎药,他总不能让他永远听不见声音。傍晚时分,金似鸿推门进来。杜恒熙睡了很安稳的一觉,因为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闭上眼睛以后,他几乎以为自己是死去了。五感失了一感,触觉也更敏锐,金似鸿刚靠近他时,他就醒了。衣服被解开,冰凉的手抚摸上他的身体,从腰往上。杜恒熙暗暗咬了牙,绷紧神经才能忍住哆嗦。然后是手指在他胸膛上一笔一划地写字,让他起来吃药。杜恒熙不得不睁开眼。坐起身,拢住衣服,“吃药归吃药,你别脱我衣服。”金似鸿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没做声。把药端过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杜恒熙老实喝完,突然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颗蜜饯给他塞进了嘴里。“这是什么?”杜恒熙猝不及防被塞进了颗甜滋滋的东西,一手还端着碗,有些惊愕地仰着头。蜜饯在嘴里转了圈,外面包裹的糖块化开,口舌生津。金似鸿后腰靠着床头的柜子,仍旧是面无表情地说,“这不是你留下的吗?我以为你喜欢。”杜恒熙抿着嘴里的蜜饯,消散了苦味,低下头,眼里带着微微的笑。先吃药再吃饭,晚餐是红薯炖米饭和大白菜。搭出的土灶烧的大锅饭,红薯和米饭十分香甜软烂。杜恒熙虽然刚受过伤,胃口却非常好,也是真饿了,他已经很久没吃饱过了。米饭吃了一碗,又眼巴巴地朝金似鸿递过去空碗。金似鸿瞪了他一眼,“又是我来伺候你了?”杜恒熙眨了下眼睛。“麻烦了,我没吃饱,你们这儿的师傅手艺真不错。”这哪有什么手艺,是杜恒熙饿惨了。金似鸿接过碗,别扭地给他出去盛了一碗。吃饱喝足,临睡前打了热水供杜恒熙洗漱,让他可以周身洁净地睡觉。要哄他吃药,帮他治伤,还要伺候他吃饭睡觉,金似鸿端着脏水往外倒的时候,模糊地觉得有哪里不对,是杜恒熙又把自己使唤得团团转了。黑沉着脸走进屋。金似鸿觉得自己明明还很有理由生气,怎么这个气就撒不出来呢?走过去灭了油灯。“你不睡吗?”金似鸿扭过头,看见杜恒熙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往里侧挪了点,刚好给自己留出一点位置。只是木床过于窄小,怎么都不是两个人能挤下的。金似鸿却没点破,反而走过去,合衣在外侧躺下,把杜恒熙挤得只能侧躺着睡觉了。杜恒熙弯腰过去,把怀里的被子抖开,给金似鸿盖上,“睡前应该换件衣服。”金似鸿睁着眼,向他看去,“嫌弃我?”杜恒熙盯着他的嘴唇,辨认出来,就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怕你一热一冷的着凉。”金似鸿听了这话,心里更是酸涩,突而抬手,搂过他的腰,往下一拉。杜恒熙猝不及防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还没有反应过来,金似鸿已经抬起头吻上他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