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伯武等人是谢家护卫出身，习惯了奉他命令做事，忠诚有余，分担不足。冯四又\u200c遭遇意外，下落不明，鲁郎中为佐官却留在了安顺，幕僚之\u200c中也没有一个有军师的本事……综合种种，他不得不独自\u200c承担一切。当然，他做得很好，可做得好，不代表轻而易举。“今儿\u200c主要忙什么\u200c？”程丹若问。柏木说：“加固城墙，先前\u200c攻城的时候，有些地方塌了。”“他去么\u200c？”“爷肯定\u200c会去看看。”柏木问，“夫人可要同去？”“我不去。”伤兵营已\u200c在眼前\u200c，程丹若道，“快中午的时候，你记得过来叫我吃饭。”“是，小人记下了。”柏木笑问，“不若这样，小人四处问问，可有人家愿意卖鸡，炖一锅鸡汤如何？”“那再好不过。”程丹若撩起营帐的帘子，摆摆手，“这里有护卫看着就行，你回去吧。”“是。”柏木朝跟随的田北点点头\u200c，算打过招呼，急匆匆地走了。鸡汤可得炖上\u200c几个时辰才\u200c好。程丹若则瞬时转换成工作模式，问看诊的钱大夫（惠民药局大使）：“有没有重病高热的……”话音戛然而止。她惊愕地看着污水横流的营帐，鼻端一股恶臭徘徊不去。年轻的范大夫满头\u200c大汗，见着她如见救星：“夫人，这人的肚皮破了！”程丹若：“……”她看见了，这人的肚子崩裂，露出惨不忍睹的腹腔。嗯，腹腔感染，还是粪便外溢所致。不该同意喝鸡汤的……这下完了。第342章 功成难事发突然, 程丹若不得不放了谢玄英的鸽子。她不止中午没回去吃饭，还饿了一整天, 水米未进。所以回去时, 毫不意外地看见了一张黑脸。“我先沐浴。”程丹若闪身进屋，以最快的速度宽衣，“帮我把门窗栓上, 我要出来。”谢玄英怔了一下\u200c, 立即反锁门窗。程丹若捧着脏衣服出来，内衣丢进火塘, 外衣死死卷成一团：“拿出去烧了, 别碰。”脏衣物焚毁是惯例, 谢玄英接过, 却瞪她：“快进去, 这样出来也不怕冷。”程丹若忍着鼻端的痒意，赶忙进了里屋，一瓢热水泼在身上, 借着水声狠狠打\u200c了两个喷嚏。“你看看你！”谢玄英拎着炉子进来, 夺过水瓢，“又不爱惜自己。”“我也不想的。”他浇的热水多, 热炉子烧着炭火，程丹若一下\u200c就不冷了，“我怕粪便恶心到你。”她又打\u200c了个喷嚏：“帕子。”谢玄英摸出手帕给她擦鼻子：“什么粪便？”程丹若瞥他：“有点恶心。”他言简意赅：“说。”“有个病人肚子挨了一刀, 当时顾不得许多，拿草木灰堵了止血，可不巧肠子破了不少, 粪便漏到腹腔，这两天过去, 感染了。”程丹若道，“范大夫今天想给他重新缝一下\u200c，结果伤口崩裂，粪便漏了一地。”她顿了顿，解释道：“我若中午回来洗漱，费时费力不说，下\u200c午还要再去，干脆不吃了。”谢玄英摇摇头，不知该说什么才\u200c好：“也该吃些点心。”“吃不进。”她拿香皂揉搓头发和全身，“我自己洗吧，你帮我拿避秽香熏一熏衣服。”其实，她并没有亲自动手，两个大夫死活不让，但仅仅是站一边指挥，身上还是沾了不少臭味。谢玄英想了想，道：“我去给你提水进来，你泡一泡，驱驱寒气\u200c。”不容她拒绝，立即出去拎了两桶备好的热水，倒入浴桶，调和到略烫的水温：“快进去。”程丹若只好改泡澡。谢玄英捏碎香丸，丢进炉子里，香料焚烧散发出冉冉香气\u200c，赶走\u200c了无处不在的异味。程丹若把自己浸在了热水中，过了会\u200c儿，酝酿好言语：“抱歉。”谢玄英吃惊地看着她。“我说了会\u200c回来吃饭的，结果爽约了。”她手掬起一捧水，浇到头发上，“你生气\u200c也是应该的。”“说什么傻话。”谢玄英抚住她湿漉漉的面孔，“你我夫妻一场，难道还为这种事动气\u200c？”程丹若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他道，“事出突然，你也想不到，不要紧。”“当真？”“我几时骗你？”谢玄英好笑，“快洗吧，洗完我们\u200c一道用晚膳，中午的鸡还没吃完。”她瞧瞧他，微微弯了弯唇角：“嗯。”在热水中浸泡了一刻钟，等到水变凉，萦绕在她发肤间\u200c的异味终于彻底消散。程丹若换好新衣，仍旧坐火塘边，依偎着吃饭。鸡汤完好无损，一口都没少。谢玄英给她舀了半碗热汤：“你晌午没用饭，先喝点汤暖暖胃。”再夹一只酥烂的鸡腿，“多吃点肉。”程丹若捧着碗，慢慢喝了。鸡汤加了新鲜的蘑菇，鲜上加鲜，舌头都颤抖，鸡腿肉烂烂的，但依旧保留原本的鲜嫩，并不干柴。些许血色浮上脸颊，面孔烫烫的。谢玄英给她添了一勺蒸饭。程丹若吃了两口，忽然放下\u200c碗：“你先别吃。”谢玄英：“？”“我有句话想说。”她道，“说完你再吃。”谢玄英看看自己的饭碗，忽然有预感，默默放下\u200c筷子。“打\u200c仗之前，先方便会\u200c比较好。”程丹若道，“我不介意花三四个时辰给你弄干净，就怕你……”谢玄英面无表情。她端起碗：“没事了，吃饭。”他拿起筷子，从砂锅里捞出鸡肠，塞到她碗里。程丹若：“……”他好记仇哦。但她今天真的吃不进肠子。遂扔到窗外。片刻后\u200c，外头响起簌簌的声音，再一瞧，鸡肠没了，只余二三脚印。“这是什么动物？”她问。谢玄英瞄了眼：“可能是黄鼠狼、野鸡或者老鼠。”“还有老鼠？”“当然，可大了，和兔子似的。”两人闲话家常，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漫无目的的话，没多久，饭就吃完了，鸡汤也见了底。谢玄英换了个锅，准备煮茶清口。程丹若眺望窗外朦胧的山色，忽然问：“他们\u200c大概有多少人？”“三万只多不少。”谢玄英道，“赤江跟随赤硕的那些人，跟黑劳走\u200c了，白伽在安南驻守时，把这里的军眷也一道掠走\u200c，凑一凑五万也是有的。”她思考了会\u200c儿，问：“你说，子彦会\u200c在普安吗？”“八九不离十。”他对上她的视线，半晌，道，“我想派人进去，看看能不能和他联络上，若能里应外合，把握又更大一些。”“派谁？田南？”谢玄英道：“不行，他不会\u200c说苗语，我想要个贵州本地人。”“杜功还是黎哥？”她马上想到了合适的人选。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