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晃晃悠悠,潋月的日子过得很悠闲,更是在午后就开始扎营,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回去。“国师,会不会太早了些?”侍从问道“今日有雨,前方需过山岭,还是在此休息一日再动身。”潋月说道。“奴冒失,国师恕罪。”侍从请罪道。“无妨,行路久了确实不适,今日都好好安歇。”潋月说道。“是。”侍从们纷纷动手,将营帐又加固了几分,更是给一应马车都搭上了棚子。一切安顿,侍从们淘洗收拾,却是不过一个时辰,本来的艳阳天拢上了层层乌云,雷光大现。侍从们皆是匆匆进了营帐,营帐的帘帐被压好,可还是会随着外面的风微微震荡,明明还不到夜间,帐内却已经需要亮起烛火。烛光随着吹进来的风不断晃荡,潋月有些不耐的抬头,烛火上却由一双手套上了一个灯罩,原本凌乱的烛火顿时安静了下来。潋月看着那新糊好的灯罩,又看了看那垂眸看着他的少年笑道:“手真巧。”“你可继续看书。”宗阙坐在了榻边一侧道,腿却被倚在榻上的人轻轻踢了下。“你如今化龙有多大了?”潋月问道。宗阙握住了他的脚放在了一旁道:“手臂粗细。”“变来看看。”潋月说道。宗阙看着他,身体缓缓化形,一条臂粗的龙蜿蜒立在了榻上,头则撑在躺在床上的人面前。潋月看着他,伸手揪了揪他的龙须道:“这若是拔下来会怎么样?”“疼。”玄黑的龙张口说道。“小小年纪倒是先长胡须了。”潋月绕了绕他的胡须,手碰到了他的角。原本的角像两颗小玉石,好像轻轻碰了就会掉,但是现在却可以手握住摸,比玉质更加通透细腻。他摸的极轻,不疼,但痒,宗阙轻轻动了一下,潋月笑着摸到了他的鬃毛和颈侧:“据说龙有逆鳞,在何处?”“此处。”宗阙抬头,给他露出了下颌处一片逆着生长的鳞片。鳞片如月牙的形状,虽是紧贴,却与其他鳞片走势不同。潋月看着那处,轻轻用手指触碰,但见小龙身体一颤,似是僵住了,却没有别开身体。龙有逆鳞,触之即死,因为按下柔软,其中藏着心脏和龙珠,若是剖出,必然再无复生之力。这世间有没有旁的龙潋月不知,但他的这条龙绝对是个笨的,即便他是主人,若是一时起了歹念,轻而易举便能够将他置之于死地,可他就是对他露出了最柔软的位置,将性命交托于他。“玄。”潋月轻轻抚摸着他的逆鳞,看着那尾巴不安的动静唤了他的名字。“嗯。”宗阙应道。“小龙都像你这么笨的吗?”潋月问道,不等他回答,又笑了一声道,“难怪就剩你一条小龙了。”宗阙:“……”“罢了,傻傻的也很可爱。”潋月移开了手,摸向了他的其他地方。坚硬如玉的鳞片和早已不复当年幼态无力的龙爪,潋月毫不怀疑它的锋芒,但是他摸到那处时龙爪是紧紧收起来的。潋月的手指轻轻勾了勾,那处果然收的更紧了,还听到了从头顶传来的声音:“别乱碰。”“碰了会如何?”潋月问道。“会出血,血肉模糊。”宗阙说道。化为龙身时利爪难以收起,而它的锋芒胜过世间所有的利器。“好吧。”潋月换了个地方摸,若真是弄伤了,他如今真没有把握能把小龙哄好,让他继续给自己盘。孩子大了主意多。只是他的手落在了腹部一处鳞片上时,本来还蜿蜒放松的小龙却蓦然挪开了身体。潋月有些诧异,看向了那处轻轻挑眉:“这里也不能碰?”“嗯。”宗阙应道。“哦?”潋月笑了一下,盯着那处若有所思。从前他自然探过,知道他养的小蛇是条雄蛇,但如今……“你知道那处是什么吗?”潋月问道。小龙虽然长大了,知道那里被碰会不舒服,可他刚刚长成,未必知道能用来做什么,若真是龙性本淫随便找个什么东西解决,再弄出什么龙生九子出来,到时候后悔也迟了。宗阙看了略有些正色的人一眼:“知道。”“嗯?竟然知道?”潋月撑在他的身体上诧异道,“那在你的知道中,可与何种生物交配生子?”宗阙沉吟了一下,龙的择偶范围很广,并非雌龙不可,因而才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生物上都有龙的血脉,龙性本淫也并非玩笑话,只是他如今还没有到成熟期。“所有。”宗阙回答道。他自然不会去找一条雌龙,他想要的,不过是面前这个人。“所有?”潋月抓住了他的鬃毛,打量着小龙平静的神色,“看不出来,原来是个花心的。”宗阙:“……”“若要挑伴侣,也不能太不忌口。”潋月捧过了他的头道,“你若是找个漂亮的,生个漂亮的幼崽也就罢了,若是找了个乱七八糟的,再生个乱七八糟的,别说我养过你。”“嗯。”宗阙应道。“如今倒是愿意找了,从前让你找,还跟我置气来着。”潋月起身,看着他腹部平坦的鳞甲道,“说起来我还未见过龙那处生的是何种模样。”宗阙盘起了身体,潋月扬起了唇,伸手的时候面前的小龙却瞬间消失不见,蹭的一下窜到了榻下阴影中。他本就生的黑,这帐内又黑,潋月自是寻不出他,也叫不出他:“小气的龙。”帐外的雨声愈发的大了,狂风似乎恨不得将云层中所有的雨滴都洒下。潋月就着烛火和雨声入睡时,之前藏在榻下的小蛇蜿蜒上了床榻,缓缓化为原形盘在了他的旁边,龙息轻轻拂过他的耳际,就像是守着属于自己的宝藏。……马蹄声在雨中疾驰,匆匆踏着暴雨进了王宫,下马时那抬起簔帽的人问道:“王怎么样了?”“王此刻正在休息。”宫人眺望着他身后数人道,“大王子,国师呢?”“国师在后,我先赶回来了。”巫厥避开他匆匆上行,待到寝殿外时却被拦住了。“大王子,王正在休息。”为首的宫人说道。“我在瑶地便听说王病重,如今你们又拦了门户不让进,是何意图?”巫厥沉声问道。“不是奴等阻拦。”为首宫人虽对上他沉沉的脸色,却未让开分毫,“是王吩咐休息时任何人不得打扰,包括王后。”巫厥蹙眉,终是让了步:“那你去通报一声,说……”他的话未说完,其中有宫人匆匆出来道:“大王子,王命您在殿下跪地思过,国师未回来前不许起身。”巫厥的拳头握紧:“为何?”“这是王令。”宫人冷漠说道,“请大王子领受。”殿外大雨瓢泼,巫厥看着灯火通明的宫殿,沉了一口气,转身下了台阶跪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