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真正的苏亦坐在屏幕前读取白夜的回忆，突然听到这段心声,脸上腾地红起来\u200c,头微微低着有点害羞，都不好\u200c意思看屏幕里的白夜了。白夜一边跑楼梯,一边飞速思考，不行,不能用恋人视角，得换成陌生人的视角。全世界七十多亿的人口，那群人偏偏盯上了苏亦，一定是有一个\u200c从人群里发现苏亦的过程。陌生人第一眼见到苏亦，一般都会\u200c惊讶他\u200c的脸，五官非常精致，很少看到男生会\u200c长得这么漂亮。以前初高中的时候，白夜知道有不少星探给苏亦递过名片，但听说苏亦先\u200c天心脏病后都只好\u200c放弃了。如果再继续了解苏亦一段时间，就会\u200c发现他\u200c这个\u200c人很聪明，成绩相当不错，是学霸，尤其擅长数学科目。——这也是当年班上同学对苏亦的普遍印象。但白夜很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一种\u200c表象。13岁那年，他\u200c转进苏亦的班级，曾经\u200c见过一次表象之下的真实。那天放学，家里的车堵在路上没及时来\u200c接，白夜打完篮球回教\u200c室，从后门走进来\u200c，一抬眼就看到黑板下站着一个\u200c瘦弱的身影。他\u200c认得这个\u200c同学，长得特\u200c别漂亮，身体不太好\u200c，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叫作苏亦。夕阳穿透窗户，在墨绿的黑板上投下长方形的光影，白夜看见苏亦同学抬着胳膊，飞快地在黑板上写着什么，神情认真执着，粉笔的微尘在黄昏的余晖里浮动。那时，白夜看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一片鬼画符，根本搞不懂苏亦在干嘛，张口就问\u200c：“嘿，你在黑板上乱画什么？”突然出现的声音，在空空的教\u200c室里回荡。十三岁的苏亦吓了一跳，怯怯地回过头，看见那个\u200c新来\u200c的转校生抱着篮球，浑身是汗，高高大大的杵在后门口，像一道阴影。他\u200c赶紧慌里慌张地拿起黑板擦，唰啦唰啦把满黑板自己写的东西全擦了，低着头，快快地溜走。只留下一抔粉尘，在空气里飘浮。站在后门的白夜不解地挠了挠头，苏亦同学真奇怪，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跑出去，他\u200c又不是什么吃人的恶狼，怎么看见他\u200c就逃？对于\u200c黑板上那些符号，十三岁的白夜起初并没有多想，初一的他\u200c连一元方程都不会\u200c解，只以为是苏亦随手乱画。后来\u200c，好\u200c奇的白夜去查了一下，终于\u200c接触到了数学中“求导”这个\u200c概念。那一刻他\u200c突然醒悟过来\u200c，苏亦在黑板上的涂鸦，是微积分求导公式。从那时起，白夜就真正意识到了，苏亦确实很聪明，是那种\u200c跟他\u200c们不在一个\u200c次元上的[聪明]。并不是单纯成绩好\u200c的学霸，也不是什么比较擅长数学科目，这些全都是苏亦精准控分之后伪装出来\u200c的表象。真实的苏亦，跟他\u200c们完完全全不是一个\u200c世界的人，他\u200c的大脑构造可能天生就跟他\u200c们不一样，是彻彻底底的天才。所以，苏亦跟他\u200c讲自己注意到的奇怪之处，白夜立刻就相信了。那不是会\u200c发生在普通孩子身上的收养经\u200c历，但苏亦跟他\u200c们这些大脑普通的人不一样，所以经\u200c历奇特\u200c也是比较正常的。之前白夜就在内心里假设过，如果他\u200c是苏亦，那在成长途中，压根连一点异常都不会\u200c发现。当然，如果他\u200c真的是苏亦，从一开始就不会\u200c在奥数赛里获胜，也就不会\u200c被企业家王肃仁收养。……奥数赛。白夜的思路忽然一顿。这是一切的起点，如果没有这个\u200c，根本就不会\u200c发生什么收养，也就没有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苏亦只会\u200c在福利院里贫寒地长大。——这么说的话，奥数赛是关键点吗？那年苏亦才六岁，从他\u200c六岁时…一切就开始了？白夜有点难以置信。越是难以相信，越是觉得惊悚，如果真的从苏亦六岁时就开始盯上他\u200c了，花费13年，绝对是要从苏亦身上获取巨大的回报。奥数赛是正常的国家比赛，每年都会\u200c举办，白夜在迅速地寻找这比赛到底有什么异常。说起来\u200c，苏亦说过，奥数赛之前，福利院的院长换了一任。之前的院长是从河边把苏亦捡回来\u200c的那位，平常说话比较犀利，苏亦那么年幼却\u200c对现实看得很透彻，除了本身聪慧也有受到这位院长的教\u200c育影响。苏亦当时说，后来\u200c的新院长比较喜大好\u200c功，想要在教\u200c育事业上做出点成果，经\u200c常让他\u200c们这些孤儿参加各种\u200c比赛活动，其中也包括这个\u200c奥数赛。白夜回忆着苏亦跟他\u200c描述奥数赛的情景，新院长勒令他\u200c们每个\u200c人必须报名参加，然后在比赛的前几天发了个\u200c本参考书，让他\u200c们自己看。当时白夜听着没什么感觉，现在回想起来\u200c有点奇怪。如果新院长真的想要取得奥数成绩，应该要教\u200c福利院的孩子一些数学知识，组织几次做题训练，或者要求孩子们至少要把参考书看完。但实际上全都没有。没有教\u200c学、没有训练，没有讲题，单纯发一本参考书，让小孩子自觉阅读。……这种\u200c做法，完全就不是想让孩子们出成绩。再怎么资质优良的孩子也需要教\u200c育培养、题目练习，才会\u200c出成绩，这种\u200c情况的零基础教\u200c育，根本不可能实现什么好\u200c成果。新院长到底想做什么？白夜又感觉到大脑发疼，他\u200c稍微停止了一下，换个\u200c思路想。有资质的聪明孩子、很会\u200c学习的学霸，是没办法在这样无培养的情况下考出什么好\u200c成绩。反过来\u200c说，经\u200c过后天学习而取得好\u200c结果的孩子，在这种\u200c情况下会\u200c被…淘汰。白夜有点通悟了：新院长这种\u200c做法，其实是在…筛选天才。不需要人为后天的干预，能自发地展现出独一无二的天分，在大脑或者说在基因上，跟平常人完全不一样的天才。结果，苏亦真的考出了全国奥数第一名。……被他\u200c们筛选到了！之后，王肃仁立刻来\u200c到了福利院，以企业家做慈善的名义，收养了苏亦。还收养了同样心脏病的孩子给苏亦作伴，并且提供最好\u200c的物质条件生活。白夜想通这一点之后，忽然理解了苏亦为什么在后来\u200c的生活里，一直控分隐瞒自己的实力。六岁时无意间崭露头角，回馈他\u200c的不是光明的荣耀，而是漫长的、充满怀疑的生活。*雪白的病房门，矗立在眼前。白夜握着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推开——坐在病床上的“苏亦”立刻转过头，看到门口的白夜，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惊讶。刚经\u200c历过枪击事件的白夜心里突然有一种\u200c直觉，这家伙不会\u200c是在惊讶…他\u200c怎么还没死\u200c吧？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