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理解赫尔墨斯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温黎沉思时,赫尔墨斯的声音轻缓落在她耳畔。“见惯了麻木的牛群,这样生机勃勃的异类不仅没有被厌恶,反倒引起了农场主前所未有的兴趣。”“他每天都会让仆人去山脚下河流的上游取最干净的水给它饮用,花费了大量的金钱为它购买最好的牧草,甚至会专门为它空出空闲的时间陪它散步、晒太阳。”赫尔墨斯垂眸凝视着少女精致的脸庞,慢条斯理地勾唇一笑,“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甜心?”温黎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没有回应。后面?这头牛一定还是被农场主杀了。“后来,由于它得到的自由实在太多。某一天,农场主的仆人忘记了给牛棚落锁,它趁着没有人看管的时候,独自偷偷跑了出去。”“偌大的牛棚,大门敞开。然而有趣的是,鼓起勇气离开的只有它。”“在农场主发现这一切的时候,他仔细地清点了牛棚中剩下牛群的数量——结果发现,唯独少了他最喜爱的那一只。”所以赫尔墨斯这是在警告她不可以逃离他身边?温黎漫无目的地想。维持着一个姿势躺得太久,她的脖子开始有点酸了。温黎有点难耐,但却不敢动弹。可她没有想到,下一瞬她的后颈便触上一道温热柔软的触感。赫尔墨斯不轻不重地帮她按摩着酸痛的脖颈。温黎惊了一跳,先前的那个怀疑随着这个动作更加猖狂地在心里打转。但赫尔墨斯是个危险至极的人,温黎深知这一点。不到最后一刻,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可能只是试探。思来想去,她依旧没有动弹,任由赫尔墨斯动作。赫尔墨斯的手指修长,指腹并不细腻,反而带着一种极具野性的粗粝感。他极有技巧和规律地揉着她僵硬的肌肉,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味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花大价钱追回这只牛,毕竟,农场主先前对它的喜爱每个人都看在眼里。”“但是,这一次农场主的选择让所有人再次意外了。”意外?难道农场主没有杀了那只牛?温黎一怔。所以,赫尔墨斯在告诉她,其实他不会因此而对她动杀意吗。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赫尔墨斯蕴着散漫笑意的声音传来。“农场主选择了放过那只逃跑的牛,他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每日不再派人去取上游的清泉,也不再购买上等的牧草。”“一切又回到了远点,少了那只曾经‘备受宠爱’的牛,农场依旧在规律而有序地运行着。”“但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三个月后,那只牛主动跑了回来。”“和它离开时相比,它看起来狼狈极了,瘦骨嶙峋,浑身脏污,被养的发亮的毛发变得干燥灰败,身上甚至还有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伤口。”赫尔墨斯伸手抚过少女光洁的额头,将碎发拨到两侧,指腹不带任何谷欠望地摩挲着。他轻笑,“习惯了娇惯,它从来没有见过农场之外的世界,更无法想象那些它从未经历的危险。”“它以为自己挣脱了牢笼,摒弃那些束缚一般的好意重新获得了自由,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无法适应外界充满着危机和野性的生活,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回到曾经的温柔乡。”赫尔墨斯话音微顿,指尖掠过少女挺翘的鼻尖,不轻不重地按住少女她的唇瓣。他语带笑意,语气轻缓地问。“那么……这一次,甜心,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温黎不想猜。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这场声控福利里。她已经放弃去猜测赫尔墨斯的心思了。他城府太过深沉,说话也总是一层套着一层。她还不如简单,一点放过自己。赫尔墨斯的声线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充满了成熟魅力的低沉嗓音,有点摩挲的颗粒感,随性中带着点慵懒的味道,就像是夏夜的一场晚风。【当然是重新像以前那样对它了。】系统窥屏许久,忍不住主动进入这一场诡异的无声群聊。它已经好久没有听过故事了,玩家也不喜欢和它闲聊。每天它都只能一个统非常无聊地在系统空间里打转转,把数据凝集又拆散,拆散又凝集。它十分期待故事的后续,紧接着便听见赫尔墨斯的声音传来。“或许,你会认为,农场主会恢复它曾经拥有的一切特权。”他慢悠悠地说。“故事里的所有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这一次,他们再次大吃一惊。”赫尔墨斯指尖用力,将少女的唇瓣按出一个柔软的凹陷,唇瓣包裹着他的指腹,服从而依顺。他满意地笑了,用一种十分冷静的语气,最后将答案揭晓。“农场主杀了它,然后毫无负担地将它作为最新成交的那笔大订单,以一种远超平日成交价位的价格,将它送上了公爵的餐桌。”“在所有人惊讶狐疑的时候,他只说了三个字。”“——‘它值得’。”它值得,因为它是由最好的牧草喂养而成,每天只喝最纯净的山泉水,甚至有农场主的陪伴和阳光的沐浴,就连心情都是松弛而愉悦的。它配得上最高昂的价格,也配得上成为公爵的一餐。温黎在心里默默将后半句话接过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唇瓣开始有些刺痛,可能是在这一场游戏般的中不小心破裂了,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这真是个有趣的故事,不是吗?”她听见赫尔墨斯的声音。“猎物的宿命,就是发挥它应该有的价值。”温黎感觉唇瓣上的手缓慢地抽离了。唇瓣上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刺痛来得更深。“许多时候,浮华醉人,猎物也偶尔会被表象蒙蔽双眼,从而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它意识不到,在猎手的眼中,它注定应该在被送上餐桌的时候死去。”那只手一点点下滑,划过下颌,划过耳侧,不轻不重地再一次落在颈间。但这一次,赫尔墨斯没有收拢掌心。“太过贪心而不听话的猎物,反而会失去它已经拥有的自由和权利,而只留下它被猎手所需要的那一部分。”与他口中吐出的暗藏杀意的话语截然不同,赫尔墨斯温柔地抚过少女白皙的脖颈,动作几乎称得上轻柔地替她将略有些凌乱的被子盖好。然后,就着这个姿势,他单手撑在少女枕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觉得,如果换作是你在这个语境下,最终被留下的部分会是什么?”温黎作为声控沉浸的幸福瞬间破碎了。她就是心再大,也做不到在一个人想要她的命的时候欣赏他磁性的声音。她感觉毛骨悚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