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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暻霖:“老爷子不是找了你们要卖掉百联吗。我要买下百联。 ”

即便何建深当时暴跳如雷,但再三权衡的结果,只能是卖掉百联,这个作为起跑线的地方。

想到何建深在做出这个决定时的表情,何暻霖的血液开始沸腾。

徐醒则是吃惊地张大眼睛:“你要买下百联?何叔叔知道吗。”

何暻霖:“你在明知故问吗?”

确实,何建深怎么可能知道何暻霖会买下百联。否则他不会单独见自己。

只是徐醒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何暻霖找自己是为了买百联:“你为什么要买百联?”

他完全想不通,目前看来是何暻霖联合了时科这个外人,逼得何建深要卖掉自己的公司。而现在,他自己却又要买了回来。

如果何暻霖真想要何氏,在徐醒看来,周春梅的那两儿一女,完全不够看。

何暻霖:“这和你没关系。”

徐醒:“是和我没关系,只是我们徐家为什么非要找你来买。”

何暻霖:“那边已没有还款能力,多拖一天,你们自己也损失不小。”

何暻霖说得没错。何建深已和他们达成协议,在找到买主之前,已不再支付贷款利息。而且百联虽是零售业的老牌代表,但现在是现金紧张的年底,并不是那么能轻易出手。

徐醒虽然对何暻霖一肚子的怨气,但他不会和生意过不气,而且,他心底里也在好奇这一出好戏。

徐醒:“我会对何叔叔说,有一个不愿意露面的买主要买下百联。”

何暻霖点头,已无话。

这里没有咖啡,没用热茶,更没有服务生,徐醒站了起来。

但何暻霖依然坐着没动,丝毫没有站起来送他的意思。

徐醒再看看这个奇怪的地方,忍不住发问:“这是什么地方?”

何暻霖忽地一笑,一时间有些晃人眼睛的美貌:“我夫人新开的店,这里僻静,没什么人我也顺便在这里等他过来。”

徐醒瞪着何暻霖,心里大声说,这人是神经病吧,否则,怎么能这样。

徐醒快速站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早有司机在外面撑着伞等他,徐醒接过伞,迅速离开。

与此同时,一辆客货两用的皮卡车驶进了门店前的停车场,坐在驾驶位上的应承,看到徐醒从门店里出来,撑着伞从他车前跑了过去。

何暻霖也看到外面的皮卡,在模糊的雨幕中,亮着雾灯。何暻霖一开始以为是到门店送菜的运输车,但再一看,从车前玻璃可以隐约看到驾驶坐的人,即便那人只是半侧着脸,像在车上拿什么东西,何暻霖还是一眼认出了应承。

应承上周才拿了驾照,何暻霖便要送他辆车。这几天时不时地江保山便陪着应承在外面看车,只是,何暻霖还不知道车订了没有。

现在,没想到应承自己开着门店里的运输车,从外面过来了。

何暻霖站了起来,出了门店。来的时候,也没下雨,何暻霖也没带伞,此时,他冒着雨大步过去。

车上的应承见不得何暻霖淋雨的样子,担心他感冒,又怕他哪儿不舒服,忙从车上跳了下来,绕过车头,提前将副驾座车门拉开,等何暻霖一过来,便将他往里面推:“怎么也不打把伞。 ”

应承将车门关好,坐回驾驶室。

何暻霖:“你从市场上过来的,怎么自己在开运输车。”

应承看了过去:“这不是店里的车,这是何先生你送我的车。”

完全意想不到的何暻霖,忍不住再次打量这部一坐进来,就让他腿伸不直,腰也不舒服的客货两用皮卡。

再次打量,依然是装饰简陋,空间狭窄,线条生硬。

何暻霖知道应承一向务实,他不太可能去买辆他用不上的豪车,在何暻霖的猜想中,应承可能会买一辆suv之类,为此他还特意嘱咐,让江保山给应承选一款这个类型的好车。

但合法伴侣的务实作风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

何暻霖:“我让江保山跟了你两天,你就买了这辆车?”

应承:“这车辆又能代步,又能拉货,价钱也合理。”

应承喜欢,何暻霖也无话可说:“……我夫人真会过日子。”

应承知道何暻霖坐得不舒服,心里也挺抱歉。因为是客货两用,两排座的空间比同级别轿车都相对狭窄,更别说和何暻霖那两辆,不论高度还是长宽都十分宽松的车比了。

其他也就算了,连座椅也有些硬挺。

不过,这车对他而言就是实用。平时,何暻霖也不会坐这辆车。

应承将背后的靠枕给何暻霖递过去:“靠着这个舒服点。”

然后又去找他新买的毛巾,给何暻霖擦脸。

何暻霖的目光看向后排。后排位置也不宽,但不是像他的车,后排也是独立的坐位,这个就是普通的连坐。

何暻霖嗤笑一声:“也不是没有优点。 ”

应承不由有些期待地看向何暻霖。

何暻霖:“后面的坐位,捅起来好象很方便。可以将你放倒在上面。”

应承就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什么。

应承将毛巾递了过去:“何先生,把脸擦一擦。”几步路的距离,但因为雨势不小,不仅是脸上,何暻霖的头发与肩膀上都落了雨水。

应承看着擦着脸的何暻霖:“……徐醒,怎么在我店里?”

即便只见过徐醒几面,应承对他印象深刻。因为徐醒被周春梅用“青梅竹马”这个词,将他与何暻霖连在一起过。

何暻应观察着合法伴侣的神色,不过几面,应承不仅没忘记徐醒,还牢记着徐醒的名字。虽然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很明显并不是太高兴。

何暻霖一时间兴趣盎然:“我约他在这里谈事情,顺便等你只是,我夫人怎么一脸不高兴。”

应承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他也不会妄生些不可能存在的担心与烦恼。

他就是单纯不喜欢徐醒。

只是应承的单纯不喜欢,潜意识也是因为“青梅竹马”这几个字。

应承:“我没有不高兴,就是不喜欢他。”

应承很少会用如此明确的情绪与态度来评价一个人。看来他是真不喜欢徐醒。

而何暻霖对徐醒,只能说毫不在意,也不关注。徐醒并不能引起他过多的情绪反应。

何暻霖相当好奇:“为什么?”

应承再坦白,也不会说出“青梅竹马”这几个字:“他看起来……不好相处。”

对这个理由,何暻霖笑了声。他忽然凑近应承,用柔腻低哑的嗓音说:“我夫人既然这么不喜欢他,要不,你给我立个规矩,以后禁止我单独和他见面。或者,以此类推,禁止我和任何男女单独见面,即便有第三人在场,视线不能停留在对方身上超过十秒,也不能主动找对方说话……”

应承头皮发麻,只想去堵何暻霖的嘴。而眼带逗弄的何暻霖已是呼吸湿热,脸色绯红。

应承像是开了多年的老手一样,熟练地换档,点油门:“何先生,我送你回公司。”

何暻霖:“夫人新买了车,也不带我出去转转。”

应承看着何暻霖已是水气氤氲的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我先生

果然, 应承答应了何暻应,带他在外面转转。直到外面的雨势越来越小,车也不知道开了多长时间, 应承出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何暻霖一开始还在说:“怎么不去个没人的地方。”

“要不,我们到度假别院。”

后来, 何暻霖闭上嘴,似气似笑盯着应承:“我夫人带我是为了熟悉路况吧。”

应承只是唇角翘起。他虽然把车驾出了拥挤不堪的主街道,跑到一些路宽车少的道路上, 但从始至终, 都没有去僻静无人地方,和何暻霖一起在后排座干点什么的打算。

他接下来还有事要做,当然不敢把何暻霖往没人的地方带。

知道合法伴侣没那个打算, 何暻霖只有让自己舒服些,他丝毫没有兴趣看车窗外的风景, 也不会单纯享受兜风的悠闲, 他只是盯着应承, 去看他的脸,胸,腹……

应承果然是第一眼就让他瞬间到达顶峰的模样,就像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何暻霖这样想着, 手摸索向自己的裤子。

应承已先一步抓住何暻霖的手:“何先生, 接下来你没什么事吧。”

公司是有很多重要的事,但也并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何暻霖有些含糊地说:“没有。”

应承:“那我请你吃晚饭。”

何暻霖的意识从刚才那种被激活的状态中挣脱出来。

他想起来, 他和应承好像从没有正经地在外面吃过饭。倒是有过几次,也只是在富贵酒楼,而下厨炒菜的也是应承自己。

何暻霖:“嗯。”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雨也停了多时。何暻霖还没下车, 就看到眼前门店的名字:禾香居。

何暻霖:“原来我夫人带我过来,是为了打探对手。”

应承原本的计划就是过来看看这里的菜。没想到何暻霖赖上他的车,而他自己也想和何暻霖多呆一会儿。

应承笑意不减:“我想来看看对这里菜品与定价。”

新店即将开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确定菜单还有价格。做为对标的竞争对手,到这里来看一看,是必不可少的事情。

现在时间还早,不过是下午五点,禾香居也才开始开门迎客。里面只有零散的几座客人。但依然有着人气旺盛的迹象,一进去,就看到门口有着长长的几排电饭煲。

应承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

应承让何暻霖坐里面,他并没有在他对面坐下,而是选择坐在他的身旁。

本来是抱着极强的工作目的,但应承一坐下,心里有了一些莫名的别的感受。

他和何暻霖的关系是一开始就进入了结婚模式,直接跳过了约会这个阶段。

虽然无论是应承,还是何暻霖脑海里都没有约会这个概念,但现在两人心里都有些静谧的喜悦。

服务生过来给两人倒了水,又拿来了点单平板。

应承接了过来,滑动菜单。应承看得相当仔细,从凉菜一直看到酒水饮料。他不仅看菜单,菜价,甚至看了月销售量。

在他看的时候,轻松地靠坐着的何暻霖,眼睛也跟着应承一起落在菜单上。

应承看了近半个小时,何暻霖丝毫没有不耐烦。

应承有些感慨:“禾香居被称为打工者的食堂,不是没有道理的。每一道菜价都很便宜。特别是酸辣土豆丝,麻婆豆腐几乎是成本价。 ”

何暻霖但他手指滑动平板,指向一道菜:“这个订价也便宜吗?”

应承没想到何暻霖平时不接触这些,对菜品菜价也不熟悉,但对价格也这么敏感。

应承:“这是他们的招牌菜臭鳜鱼,这个定价90算不上便宜。富楼酒楼里的定价只有80。而且这道菜本身成本不过26。加上本来就是半成品,加热就能吃,也不需要多么专业的厨房师傅……”

何暻霖:“就是说他们的成本更低。但他们以酸辣土豆丝这样的大众菜作为锚点,让人一眼就觉得他们的菜都相当便宜,而忽视另一些菜品高价格。”

这就是禾香居的赚钱模式。

一方面,利用这种定订,制造价格错觉。

而另一方面,这种阶梯式的价格排列,也可以让不同的消费者在这里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菜品与价位。

应承颇受启发地点头。

同时,价格并不便宜的臭鳜鱼的月销量,并不比下饭新器酸辣土豆丝的少。

这也让应承意识到客人需求的多样性。

应承:“回去后,我和彭哥要商量一些主打菜出来。”

如果想在这个商贸区生存,他要做的不是打败禾香居,而是和他们进行“你无我有”的错位发展。

应承心想,和何暻霖一起过来是对的。他又敏锐,又耐心。

陪自己看菜单都看了半个小时。

应承点菜下单。这边的出菜速度也相当快,不过几分钟,应承点的酸辣土豆丝与麻婆豆腐已端了上来。

他将这两道菜放在何暻霖的面前。

应承:“何先生,这里只有这两道菜是现炒的,其他都是半成品制作的。你就吃这个。 ”

将这两道大众平价菜作为现炒推出,也是禾香居作为拉拢人心的重要工具。

应承心里对“经营策略” 有了更形象的认识。

禾香居作为大众餐店,能做到上市的水准,他的经营方式的确有很多值是学习与借鉴的地方。

应承将上面的热销菜几乎点了个遍,臭鳜鱼首当其冲,然后选择了打包。

臭鳜鱼特殊的气味对天天在厨房里的应承来说,并没有什么,或者说他还能闻到在“臭”之外的咸、香之味。但这味道,对何暻霖而言过于刺鼻。

应承只留了两样,何暻霖看起来能吃几筷子的。

应承夹了一筷子小炒牛肉,果然浓重的调料之下,大部分人并不能分辨肉质是否新鲜,只会注意到这里的菜味道足够浓,足够下饭,和米饭很配适。

菜一上齐,一个戴着厨师帽,系着围裙的人向两人走了过来。

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遍后,落在了应承身上:“两人客人,味道觉得怎么样。”

应承:“挺好吃。”

厨师:“你们有什么意见,也可以直接对我说。”

服务生在一旁说:“他是我们的店长,也是我们的厨师长。”

禾香居实行的是厨师长店长制。厨师长就是店长。

厨师长看起来也算年轻,三十岁左右的样子。身材高大,一笑脸上还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自己也算是对手,应承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好的。”

厨师长并没有立即就走,忽然问:“应师傅,你的店什么时候开张?”

应承的筷子顿住,然后放了下来。

厨师长笑眯眯的:“你们那边都翻新半个多月了,你一天到这里几趟,我们怎么不可能知道。最近我们这个行业都在说,富贵酒楼的两个师傅独立出来,要在这里要开一家新餐厅……不过,你真的很厉害,这么年轻就能在这里开店。”

做为一个平价餐厅,这里一年近百万的租金无疑是天价,还不算装修、设备与人工。而对面的应承,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居然有能力在这个商贸中心,租下那么大个地方。

应承一脸不好意思。他这算是打探消息,然后直接被对方抓包。

应承:“开张后,我一定邀请你过来尝尝。”

厨师长笑眯眯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要不是我们店里打工的几个学生一口咬定就是你,我还真不信。 ”

厨师长走了。何暻霖嗤笑了声。

应承看向何暻霖。

何暻霖:“这人对你感兴趣,藏都藏不住。 ”

应承颇觉无奈:“他是我同行。”

何暻霖:“他不仅盯着你的脸看,眼睛还不时地去扫你的胸……你的腰……”

应承对着莫名就醋意大发的何暻霖,片刻,唇角翘起,和气地说:“我都结婚了,再看我有什么用。”

一句话,让何暻霖心里燃烧起来的妒火,顿时消减了不少:“你之前在酒楼工作的时候,像他这样的很多吧。”

应承知道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何暻霖肯定纠缠不止。

应承干脆地说:“没有。”

何暻霖似笑似怨地看着应承。

诚实的应承说这些谎话来,不仅很顺口,而且毫无心理负担,就像他之前骗自己偷偷打工一样。整整一个月自己都毫无所觉。

应承只想岔开这个话题:“何先生,饭菜要凉了。 ”

酸辣土豆丝与麻婆豆腐是应承特意点给自己的。

何暻霖依然秉承不能辜负合法伴侣好意的行为方式,将面前的饭菜都吃干净了,才放下筷子。

在两人吃饭的时候,店里也已开始陆陆续续地进了很多客人。

不能不说,这个店已是深入人心,还不到六点,几乎客满。

就在何暻霖放下筷子抬头的时候,就见一个五十多岁的男性从里面往外走,他从何暻霖面前一闪而过,只留了个侧面的身影。

何暻霖心里有些诧异,但那人已低着头从店里出去。

何暻霖觉得刚才过去的人和一个人有几分像,但那人一直都在海外翻云覆雨,是绝无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应承也注意到何暻霖的视线:“这里有你认识的人吗?”

何暻霖摇头:“没有。”

等两人快要吃完的时候,厨师长再次向他们走过来。

何暻霖冷呵了声:“又来了。”

何暻霖看着一脸笑的厨师长,心里在盘算着,一会儿用个什么方式,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应承的老公,把这人心里刚冒出头的一点绮念,死死地就给他掐灭了。

厨师长这次双手交给应承一张名片,对着应承是一脸开朗的笑:“以后欢迎你常过来。我们不是对手关系,而是同行关系。”

这样说的厨师长,一方面是对自己这个品牌的自信,他并没有将对面这个新手放在眼里,而另一方面就是何暻霖所说的,基于对应承的好感。

他从没来有看过像应承这样的厨师。这么年轻,脸和身材也能这么好。

说完了这话的厨师长,忽然意识到应承身边还有个人 ,他忙着补充一句:“也欢迎你朋友过来。”

应承看了何暻霖一眼,唇角翘起:“这位不是我朋友,他是我先生。”

在厨师长愣在当场的同时,何暻霖的脸颊因为兴奋过度,瞬间泛起了异常的红晕。

还没等他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施,应承就这么简单明了地挑明了他和自己的关系。

让这个厨师长,不可能再有丝毫的想法。

厨师长一时间则是无法控制的震惊,然后就是尴尬:“你先生……你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应承点头:“嗯。半年了。”

厨师长尴尬过后,渐渐回复了正常,他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应师傅,其实你想在这里开店并不容易。以前我在别处开过一个店,对面也是禾香居。我的店只坚持了三个月。所以,我把店关了,直接应聘了这里的厨师长。”

厨师长说完,转身走了。

应承并不会因为厨师长之前的亲切,就会对这个对手轻视,当然也不会因为这番话就担忧而焦灼。他要做的就是提前应对,然后相机行事。

现在,应承的关注只投在何暻霖身上。心想,现在他不会再就此事纠缠了吧。

果然,何暻霖不再说什么,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默默地喝了一口。

应承:“何先生,你还想说什么吗?”

依然沉浸在余韵里的何暻霖,好一会儿才能开口:“当然是……感谢夫人当众给了我名份。”

直到上车,何暻霖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对应承再过多的纠缠。

能喂饱何暻霖的不仅是生理上的满足,还有情感上的抚慰,以及不安全感源头的彻底清扫。

应承并不能明确归纳什么,却能做出对的下意识行为。

应承将何暻霖送到何氏投资。

要买下百联,还有很多事情要和微蓝信托对接,提前准备。从转让价格,到交割时间、甚至员工安置都要有相应的方案。

而他想要试试后排座的想法,今天落了空,只有等到下次的机会。

应承也因为新店开张在际,诸多事情等着他来敲定。现在,他也要去新店等彭宇辉过来,然后对他今天打包的禾香居十样热销菜,一起试吃,并在两天内确定菜单,推出独属自己的热销菜品

一周后,何氏投资。何暻霖手机震动不停,上面显示出徐醒的名字。

何暻霖滑通电话,徐醒单刀直入地说:“何叔叔想见你。 ”

因为双方卖卖意愿明确,何暻霖对百联又了如指掌,减少了不少考查流程。不过一周的时间,双方已通过蓝微信托,签订了卖卖协议,接下来就是相关手续的办理。

徐醒:“我们再三说,对方并不想出头露面,但何叔叔的意愿很强。”

意愿强烈才是对的。他的情怀都在百联上,即便被迫卖出,心里的执念,也让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买家到底是谁。

徐醒:“我打电话就是想问你,我们这次要怎么回绝他。用什么理由。 ”

何暻霖那边冷淡的声音传了过去:“为什么要回绝呢。”

徐醒顿住,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你是说,你要见他?”

何暻霖:“当然。”

徐醒那边没有开口。在问“为什么?”“你不是不想让他知道吗?现在为什么要见他?”这些问题之前,挂在他嘴边,最想说出来的是“疯子”两个字。

那边的何暻霖:“你们来确定时间、地点。”

说完的何暻霖,将手机扔回了工作台上。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由于大笑,双肩颤动不止。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你哪里不舒服

“景食堂”再有三天即将正式营业。

门店招聘的服务员, 这几天早已穿着统一的服装,拿着印制的宣传单在各个路口向来往的行人递发门店的宣传单。

此时,和应承一起站在景食堂门前的是阮江。

他对着门厅上的三个字, 一副不问清楚,就不进去的样子:“承承, 这店名是你取的,还是何家二哥取的? ”

下一刻,阮江就肯定地说:“肯定是何家二哥起的。”

只有控制欲爆棚的何暻霖才想得出这个名字。

应承只是笑了笑。

这个名字也是几天前才定了下来。

对于新店起名, 应承不仅不擅长, 也没什么想象力,这让他头疼了一个多月。他也只能从同行业中找规律,不是“某某厨房, “某某食府”,要么就是这个轩, 那个堂。

即不顺口, 也没什么记忆点。

经过一个月的苦思冥想, 应承终于想到一个还算满意的名字,店是他与彭宇辉一起开的,应承想到了“应辉食堂”这几个字。

这四个字,应承觉得又好记, 又符合新店的定位。

对于店名这种大事, 应承必定想听何暻霖的意见。

涉及到自己的正事,何暻霖给的意见, 都很有启发与参考作用。

而且,这个门店对应承自己有着重要的意义。他想让何暻霖也参与进来。

在何暻霖到新店接他的时候,应承将想好名字告诉他,并将这四个字发到他的手机上。

应承:“何先生, 你觉得怎么样?如果是你的话,这个名字看过一眼,还会不会留下印象?”

门店的名字首先要体现定位,其次就是要好记,不能让人看几遍都记不住。

这样问的应承,相当期待地看着何暻霖。

何暻霖对着这四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夫人的名字起得真不错。但是从长远上来看,还是有些问题。”

应承询问地看向何暻霖。

应承只知道何暻霖对自己的提问,不仅重视而且认真。

只是他没有想过,那是在不涉及第三人的情况下。

他当然不知道何暻霖看到这四个字时,视线都扭曲了。

只是,何暻霖依然显得理智冷静:“我周围绝大部分的合伙人,最后结局都是分道扬镳。现在,这里只是一家门店,但以后会不停壮大,还有可能会有分店,那个时候你和你的彭哥,或者因为利益,或是因为经营理念不同会产生矛盾,最终结果,可能就是散伙。到时候,这个名字就会很尴尬,而中途再去换名字,会大伤元气。“

名字就是品牌。换名字,无异于一次重生。

只是听何暻霖这样说的应承:“我和彭哥不会这样的。他为人很好,我们的想法也很一致,我们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散伙的。”

应承越是这样说,何暻霖的内心越是黑潮汹涌。

只是如果就这个原因,应承根本不会换名字。

何暻霖看着应承,片刻:“不仅如此,目前来看,有些名气的餐饮门店都是三个字的名字。四个字对人的记忆来说太复杂了。”

比起刚才那个理由,应承对这个原因相当重视。

他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他知道名字的餐饮门店,得出的结论是,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绝大部分有人气的,都是三字名。

应承点头。这个观点他表示赞同。心里想,幸好问了何暻霖的意见。

只是,因为名字被否定,他又要为新店名而烦恼。

应承:“何先生,你有没有合适的名字。”

因为达到目的,何暻霖心情无比愉悦。至于新名字……

何暻霖:“三个字的话,‘暻食堂’怎么样。”

应承看着眼里满是笑意的何暻霖,无言以对。不用问,他知道是哪个“暻”字。

何暻霖低声说:“你这是我的粮食,没有你我就无法存活,这个名字最合适不过。”

应承头皮发麻,知道何暻霖不能指望了,只有自己重新想名字。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何暻霖的影响,以后再怎么想,都绕不开“暻食堂”这三个字。

最终,应承将“暻”的日字边去掉,合成“景食堂”三个字,然后和其他硬想出来的几个名字放在一起,放在彭宇辉面前,征求他的意见。

彭宇辉在店名上也是相当重视,只是他更是大老粗一个,对起名这事一筹莫展。

现在,他将这几个名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对比了好几遍,然后指着其中一个:“这个名字好。就这个名字。”

应承在他的手指的位置看到了:“景食堂。”

应承:“景食堂吗?”

彭宇辉:“就是这个。”

听彭宇辉这样说,应承心里松了口气。他也觉得这个名字是目前想到的最好的一样。

只是因为他夹带了私心,又些不好意思,所以不太确定。

此时,听彭宇辉也这样认为,便想得到更进一步的证实:“这个怎么好了?”

彭宇辉:“我们开饭店,不就图个人气旺嘛 。这个景,就是景气,经济繁荣兴旺。这多好的意思啊。”

彭宇辉又补充:“听起来也顺口,好记。”

本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应承,此时不觉唇角翘起。

是的。寓意好,容易记。

还有一个:好听。

因为私心,应承觉得这个“景”字,让门店的名字听起来都特别有感觉。

现在,新招牌挂了起来,距离开业倒计时还有两天。

就在今晚,应承、彭宇辉,以及新聘的三位热菜师傅,两位凉菜师傅,以及一位面点厨师将在一起,对整个菜单做最后的确定。

某种意义,这也是开店前的一次团建与聚会。

而阮江早听说应承开了新店,便在今天误打误撞地过来。

因为晚上就有聚会,应承便留他一起吃饭。对此,阮江一脸喜悦,毫不推辞。

同一时间,“三生棋社”。

这是何建深定下的和百联背后的购买人见面的地点。

选在这里,并不是因为何建林有多风雅或是爱好围棋,而是这个棋社是周春梅父亲开设的。这里名为棋社,实际是政商名流在这里看风水,演八卦的场所。

何建深的桌上还有一副围棋盘,上面还放着一杯了了冒着白烟的清茶。

这里每处细节都刻意营造出一股云淡风清 ,超凡脱俗的氛围,但实际在这里进行的是最世俗的事情。

就像何建深此次的目的。

此时,他眉头紧皱,手里捏着茶杯,却至始至终都没有喝上一口。

这几天他一直在复盘这个收购计划,从头到尾都没想出哪个环节不对。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没有想到时科第一股东的强烈意愿,也没有料到他的实力。这让这次收购远比预想的要困难得多,复杂得多。

再次就是何云霄这个事件。这个看似最听话最老成的大儿子,这次让他失望透顶。

但这些都只是困境,是难关。只要何氏有一口气,何建深都会想办法解决。

但是卖掉深绿,即便何建深自己不承认,这次给了他相当大的精神打击。

这让他甚至开始怀疑收购时科是不是没有做好准备,就仓促出手。

是不是自己的决策哪里出了问题。这些决策从始至终都是由他最后定夺,如果出了问题,那就是自己不行了。

何建深从不愿意承认自己不行,更不会承认自己老了。

棋社没有开灯,窗外掩映的高大常绿植物,让这间房子沉静如同深海。

何建深看了看时间,和对方见面还有五分钟。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前面急促的碎步,一听就是带路的工作人员,而后面的人的脚步,迈步又稳又轻松。

何建深将视线从茶杯上抬起,看向有着八仙过海木雕花纹的复古拉门。门被拉开一半,一个人迈步而入。

何建深的目光盯在他的身上,一时间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在外形上几乎遗传了他母亲所有优秀基因的二儿子何暻霖。

此时他开口说道:“不是你要见我吗?”

何建深不明所以,就要站了起来,但身体只起了一半,僵在当场,缓缓地又坐了下去。

何建深还是不可置信:“是你买了我的绿深?”

何暻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找了一张最舒服的椅子,坐了下来,闲适地交叠起腿,嘴角带笑:“是我。”

比起何暻霖的闲适,何建深僵着身体,死死地盯着何暻霖。

他没有问为什么。

事实会到推出背后所有的因果。

用了一会儿时间,何建深想出了他能想到的原因。

何建深的视线有着和何暻霖不相上下的狠劲:“果然你不是个好东西,像你妈说的那样。你不仅八字克我,对我天生不怀好意,你还七杀过旺,不知道安份守已,妄想得到不是你的东西……你是一早就惦记了我的东西,然后这个重要关头,落井下石是不是 。 ”

何建深指着何暻霖,怒声说:“本来你踏踏实实,好好表现,我可能会将何氏给你。现在,你以为靠这种小手段,想让我另眼相见,你别做梦了。”

何暻霖看着何建深,那双冷淡眼睛里是嘲讽,是犀利。

此时,他嗤笑出声:“做梦的是你才对。我这次回来,又不是让你给我何氏。”

直到现在,何建深还以为自己是在惦记他的何氏。

何建深吼道:“那是你要什么?”

何暻霖:“我不是要你给我,而是我自己来拿。”

自己来拿。就是不会征求何建深的意见,更不用考虑他的情绪。

想要,就直接上手。

何建深勉强开口:“拿?怎么拿?除了深绿,你还想要拿什么?你能把我的东西都买走?我居然不知道我这个二儿子,实力这么深厚,这么有钱。”

何暻霖又笑了声:“这要感谢你,从小把我送了出去。”

十四岁那年,在海外读书的何暻霖不过开玩笑似的用不足一元海外元购买了十几枚比特币,不过一年的时间,一枚就涨到近10万海外元,这让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投资,也认识到投资的力量。

如果他能掌握这种技能,他能撬动想要撬动的一切东西。

何建深吼道:“你再有钱,你以为我还会卖给你吗?”

何暻霖:“对了,我这次过来,是要特意告诉你一声,我是时科的第一股东。”

何建深死死地瞪着何暻霖,手开始一点一点地抖动。

这个时候,他才承认自己有被摧毁的感觉。

当何暻霖说是他买下深绿时,他还以为这是二儿子为了向他施压而耍的小伎俩。

他没有想到,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何建深声嘶力竭地才能说出一句话:“你是……时科背后的第一股东。”

这个一直没有露面,和他进行生死较量的神秘而强大的对手,这个几乎消耗了他所有现金与精力,让他罕有感到焦虑,这个让他被迫卖掉深绿的时科第一股东,居然是他这个亲儿子。这个天天在书房,给他出谋划策的何暻霖。

说到这里,何暻霖笑了笑:“时科是我从海外回来投资的第一个公司。当时,你表示要转型到电车行业,我就在想,我要收购一家相关连公司,可能哪一天你就用上了呢。”

这几天来都想不出自己哪里出错的何建深,被当头喝棒般地意识到,他的错误就是他自以为的所有决策,其实都在不由自主都受到何暻霖引导。

“收购时科”,一开始他只是有这个有意向。时科无论是技术,还是规模对他的电车转型都是完美的补充,这让他一早就留意上了时科。

但这只是初步的意向。

但在那个生日会上,何暻霖说出了“时科”两个字。深受他重视的二儿子,和他的意向不谋而合,让他将这个意向当场就确定了下来。

何暻霖:“还有,我也是晶微第一投资人。两个公司的重组,是由我一手促成的。 ”

何建深的背部弯绷成一定弧度,看起来像是背了一个又厚又重的壳,这让他喘不过气来。

何暻霖:“这几年我给你赚了这么多钱,也是为了让你在收购时科时,无后顾之忧。”

何建深的目光还是又狠又猛,但背上的壳又像是加了重量,让他的背往下压到不能再低。

何暻霖:“我忘了告诉你,你还有件事我感谢我。老大那里的财务,是我让人怂恿他向你告发的。“

说到这里,何暻霖像是忍不住似的,笑出了声。这让他不由将笑得颤抖的身体重心移到一边椅子扶手上:“如果不是我,你到现在都被蒙在鼓里。“

何建深用尽用力大声吼出:“让何云霄那个畜生偷偷买股票的也是你设计的吧。“

何暻霖笑着整个人倒向椅背:“他那么大个人,我还能按着他的手?这不都是他自己挪用的公款,自己买的股票吗?”

何建深背上的壳,这一刻彻底压了下来。

他似乎再也无法将腰直起。

这段时间,他想过好几次,以后将何氏交给谁的问题。

从小到大,他对何暻霖都有着顾忌。他说不上来理由,或许真的就像周春梅说的,何暻霖是他天生的克星,七杀太旺。

但在这些儿女中,如果说能有一个能接下何氏的,除了何暻霖外,并无其他人选。他头脑清楚,判断准确,行为果断。

虽然何建深不承认,但这几个儿女中,似乎只有何暻霖一个人才像他的儿子。

只是这个儿子…….是个,祸害。

祸害。何建深心里升起了这个词。

他用凶狠的眼睛瞪着何暻霖,似乎在表示自己还能挣扎:“你这个畜生。”

何暻霖没有丝毫动容,更没有动摇。甚至嘴角一直挂着愉快的笑意。

何建深:”为什么?你要是想要……我明明可以给你的……”

是的,他所顾忌的何暻霖,却只有他一人有能力继承他的事业。

何暻霖笑容不减:“当然是因为,这种方式让我最愉快。”

何建深喃喃地说:“祸害……”

何建深吼道:“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你十二岁的时候,和三年前的时候。”

何建深再也控制不住,将面前的棋盘一把挥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

同时,何建深心口一阵绞痛。他有心律失调的老毛病,身上常备硝酸甘油,此时他哆嗦从身上摸出药瓶,但全身都在哆嗦,指头大小的瓶子,从他手里滚了出去。

何建深又惊又急,忙蹲下去捡药,但一只手已先一步将药捡了起来。

何建深眼前一黑:“你要干什么?”

何暻霖拿着药,看着药瓶上的名字:“你看,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身体也不好,也不舍得把位子腾出来。你早一点把位子让出来,老大也不会挪用公司的钱了。听说为了填窟窿,他自己和您夫人卖了好多套房产。”

何建深胸口巨痛。而拿着药的何暻霖,嘴角含着笑,丝毫没有给他的意思,这让他又惊又惧。

何建深:“给我……药。”

何暻霖像是没有听到,只是“啧”了声。

何建深歪倒在地,嘴里无声地发出“祸害”两个字。

就在何建深以为何暻霖要看着自己死的时候,何暻霖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低笑声落在他恍惚的意识里。

何暻霖将药塞到他手里:“你可不能死,明天时科就复牌了。”

何暻霖站了起来,拉开木门,看到躲在后面的周春梅。何暻霖冷淡地说:“去给老爷子叫辆救护车同,他心脏病发作了。”

从棋社出来,直达天顶的亢奋与毁灭般的快感,让何暻霖纵声大笑。

十二岁那年,他刚回何家没几天,周春梅站在楼道对他说,都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连亲妈都不要你,把你又推回来。你不是野种,就是个坏种,要不怎么这么不受双亲待见……

年幼的他还不会控制自己,便将周春梅一把推倒在地。

看到周春梅跌倒在的样子,那种感觉和现在一样,是灭顶般的快乐。

没想到周春梅当时已有了第三胎,赶回来的何建深,当场劈头盖脸地抽了他十几皮带,然后将他关进了楼顶废弃的杂货间。

杂货间除了一股常年封闭带来的霉味,连灯都是坏的,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一片浓重的黑暗。

直到周春梅检查没事,家佣才把他从里面放了出来。

中考的前一天晚上,他睡前喝了家佣送过来的滋养汤,等他再次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中途,没有任何人叫他起床,这天所有的家佣都被安排了其他的事情。

知道此时的何建深,特意从公司回来,指着他说他没有,何家不需要这样没用的人。既然没用,就不必留在这里。

一周后,他被发配到国外。

……

现在,兴奋与快感支配着何暻霖。

他一边笑,一边大口喘着气,但强烈的亢奋还是让他觉得流入肺部的空气不够。

而情绪也丝毫没有减退。

棋社广场的行人和他擦肩而过。他们有的在露天棋盘上对弈,有的在一旁无声观战,还有一些人只是在这里做晚间散步。

何暻霖走了一会儿,忽然忘了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他停下脚步,甚至有些迷路,分辨不出方位,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何暻霖记不得自己接下来的行程是什么,但一个强烈的念头,在这些疯狂的兴奋与快感中浮现出来。

他要去见合法伴侣,一刻都不能推迟。

晚上一刻,他充血的细胞就会一个个地炸裂,他终将成为一瘫没有生命的血水。

只是,即便要死,他也只能死在合法伴侣的面前,而不是这里。

这样想着的何暻霖,却不知道怎么去找应承,到哪儿去找应承。

伫立了好一会儿,何暻霖想起来给司机打来电话。司机问他在哪儿,怎么没在棋社门口看到他。

来的时候,司机将何暻霖送到指定地点后,便去了停车场等他。

何暻霖愣了一会儿,才看到就在身边的棋社广场标识。

等何暻霖坐了进去,司机问:“何先生,现在送您到哪儿。”

何暻霖:“我夫人那儿。”

到新门店的路上,遇到了晚高峰,新门店又处在人流车流最多的商贸中心,半个小时的路程,跑了两个多小时,到达新门店时,已近八点。何暻霖几乎是靠身体记忆推门而入。

过道的尽头,离厨房最近的用餐区,应承、阮江、彭宇辉还有几位厨房师傅,分别坐在几张餐桌前。

还有几个在厨房炒菜。每位师傅都有自己承包的菜品。

以后,这些菜的月销量将与他们的业绩直接挂钩。

厨师长目前由彭宇辉担当。店长则是应承。彭宇辉觉得在管理这一块,年轻并且擅于学习的应承更合适。开店前的准备工作,大部分都是由应承独立完成的。而他自己更喜欢呆在厨房。

现在,每个师傅都在厨房烹饪出自己承包的菜品,然后端到桌上,让大家品尝。

现在,应承正在向完全外行的阮江介绍每一道菜的名字、特色,以及吃法。

就在这时,他一眼看到向这边走过来的何暻霖。

应承一眼就看到何暻霖,而何暻霖的视线还在飘忽着,似乎还在找他。

何暻霖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日常冷淡的眼睛看起来要亮很多,脸上是一眼可见的愉悦。

他的状态极佳,心情也好,应承的呼吸却顿了顿。

应承站了起来,大步过去,握起何暻霖的一只手,低声问道:“何先生,你哪里不舒服?”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坐到后排去

何暻霖的视线落在应承的脸上, 看了一会儿,确认自己找到了应承。

合法伴侣问自己哪儿不舒服?何暻霖只觉得自己无比兴奋,身心愉快。

何暻霖低声嗤笑:“你觉得我哪儿不舒服?”

何暻霖的眼睛有着比平时高出很多的亮度, 让他俊美的脸显得更加光彩夺目。

应承的眼睛里却是担忧之色:“何先生,你从哪儿过来的。”

何暻霖:“棋社。我刚才和人下了一局棋, 我赢了。 ”

说到这儿,何暻霖那双日常冷淡的眼睛,亮度又多了一分, 里面像是关了两簇火舌, 向外舔舐着。

何暻霖说着,看向人声嘈杂的厨房那边:“你们在做什么。”

应承:“还有两天就开业了,我们在这里做最后的试菜。”

何暻霖在那群人中看到了一直在向这边张望的阮江, 他惯有的抱怨:“怎么你叫了阮江,都不叫我。”

何暻霖的言行举止, 对着应承说话的语气, 都看不出他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

何暻霖:“我也可以给你试菜的。”

应承没打算让口舌敏锐的何暻霖一起来试菜, 只是觉得他并不适合这种场合,应承甚至觉得何暻霖并不真的想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吃饭。

这并不是由于身份或是地位这些,何暻霖有脑海里并不在意这些。而是何暻霖本人。虽然何暻霖面对自己时热情到了粘腻的地步,但他其实相当冷淡。

应承的工作性质让他随时都会和人拉近距离, 何暻霖完全相反。

而且, 本来就不舒服的他,在这里会更加让他不舒服。

应承放缓了声音:“何先生, 这里的菜你吃不了。”

这里的每道菜都突出川菜精髓,麻辣鲜香。阮江吃得直呼又辣又麻。

而何暻霖从不吃辣椒与花椒。

何暻霖看着应承:“你让我试试。”

应承并不打算让何暻霖试试。他心里想着怎么和那边说一声,把何暻霖尽快带回家。

早已注意到这边的彭宇辉,已向应承这边大声说:“小承, 是你先生过来了吧,还不快让他一起过来。”

说着他不忘对着其他的厨师介绍:“是小承的先生过来了。他是证券公司的,厉害着呢。”

阮江也不纠正这个职业错识,而是也在大声说:“承承,何家二哥过来了吗?”

阮江在想,这次何暻霖别又像蜜糖那样,把应承硬给带走了。

那边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应承,何暻霖轻声问:“你同意让我上桌吗。”

应承看了看何暻霖,又回头看了一眼等着他的一群同事,迟疑地点了点头。

聚餐为了离厨房近,上菜方便,并没有在多人包厢,而是围坐在并排排列的几张四人座,两人座之间。每一道菜端上来,就用公筷各取所需。如同自助,相当自由宽松。

应承让何暻霖单独坐在一张两人座前。

这里除了阮江与彭宇辉见过何暻霖,其他人对他都不熟悉。他们只从彭宇辉嘴里得知这个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年轻男性是老板的老公,便一个个热情地向他打招呼。

何暻霖非常配合地一一做了回应。

应承只夹了几道何暻霖看起来能吃的菜。他自己做的简化版开水白菜,以及他的几道创新菜,都是减麻减辣的,将作为门店重点推出的菜品,放在何暻霖的餐盘里。

因为何暻霖是应承的老公,彭宇辉相当热情。每上一道菜,他都积极地让应承夹给何暻霖吃。甚至有的菜远了,他还用公筷自己夹了过来,放在何暻霖的盘子里。

阮江大口大口地吃着麻辣虾丸。这也是应承做的。他觉得里面最好吃的几道是应承做的创新菜。又有川菜特点,但又有新的口味。

他一边吃,一边去看何暻霖。

他从来没想过何家二哥会和“随和”这个词联系起来。

他虽然没怎么说话,但夹到他碗里的菜,他都没有拒绝。

何暻霖没有像平时那样拒绝吃辣,放在他盘子里的菜,他一样样地夹起来,送到嘴里,只是他的眼睛湿润得厉害,嘴唇也通红。

应承:“别吃那么急。”

何暻霖果然很听话地就停下了筷子。

应承给他递过来一杯橙汁,何暻霖接了过来,一口气喝了大半杯。

应承:“……刚才吃的那道菜,你觉得怎么样?”

那道菜也是应承自己一道创新菜:椒麻鲜菇。将各种新鲜的菌菇与花椒调制在一起,炸得酥脆焦香。

何暻霖看着应承,刚想说出自己的感受,但下一刻,他有些迟疑地问道:“我刚才……吃的什么菜。”

应承的心跳骤停。

应承放缓了声音:“你别吃了,先喝点果汁。”

何暻霖看着应承,想说什么,但可能是吃了太多的辣,他视线又像是起了雾,他只能嗯了声。

应承到那边的四人座,对彭宇辉说:“彭哥,我要先走一步。”

彭宇辉心想这小两口感情可真好,片刻都不离开似的,现在居然还有这么恩爱的。

他笑着挥手,“这里交给我了。我是厨师长,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而试菜环节也基本进行得差不多了。

应承又对阮江说:“你先在这儿玩。改天我再陪你。”

阮江性格随和,话又多,不一会儿已和这些厨师打成一片。

听到这话,他点头。何暻霖能坐下来已经让他很吃惊了。而且,从头到尾他在应承面前表现得相当顺从,甚至是听话。

这和那个从蜜糖里将应承捆走的何暻霖,感觉相当割裂。

只是,这次居然是承承主动要带何暻霖走。这也太娇惯何家二哥了吧。

阮江点头:“你去吧。我在这里自然的很,不用管我。”

应承再次过去,牵起何暻霖的一只手:“何先生,我们走。”

何暻霖点头。

他并不真的就想在这里,他只是想在应承身边,将合法伴侣的视线从这些人的身上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应承牵着何暻霖的手,出了门店。

他并不能明确说出何暻霖哪里不舒服,但当他的视线找不到自己的时候,应承本能觉得他不对头。

刚才,这种不对头的感觉再次得到了证实。

现在,他拉着何暻霖的手,觉得他整个人寒气袭人。而平时,何暻霖轻易地就处会于全身高烫的状态。这让他脸颊时常会烧起一些异样的绯色。

现在,只有他的眼睛过分的亮,像是体内的高热出不来,只能从眼里透露出来一样。

出了店门,应承用车钥匙解锁,拉开副驾座车门,将何暻霖推了进去。应承这才坐回驾驶室。

何暻霖整个人软靠在车座椅上,让自己的视线对着应承:“怎么提前走了。”

应承将一瓶矿泉水盖子拧开,递到何暻霖手里:“何先生,你先把药喝了。”

何暻霖隔着一层雾对着应承:“我没有哪儿不舒服。 ”

应承不再理他,而是自己翻开置物箱。谨慎的他,在自己的车上也放了何暻霖所有的药。他把药拿了出来,按平时的份量倒在自己的掌心,送到何暻霖的唇边,不容置疑:“把药喝了。”

何暻霖笑了声,就着应承的手将药吃到嘴里。

应承倒了三次药,才把何暻霖的药喂完。

应承一踩油门,驶出停车区,将车汇入主干道。现在,这个商留的中心区依然处在蜂拥的车流拥堵状态,应承便直接绕到了环城高速,只是没想到,因为再有两天就是长假,提前上路进城出城的车流比城内更多。应承的车意想不到地堵在环城高速路口。

应承心里开始着急,他去看何暻霖。何暻霖依然半侧身,软靠在车座椅上,视线落在自己这个方向。

何暻霖:“你要带我到哪儿?最好是能用到后排座的地方。 ”

应承:“带你回家。”

何暻霖嘴角露出一个笑意,隔着一层雾,恍惚地对着应承:“你的身体才是我的家。”

过了会儿,何暻霖:“我只想无时无刻住在你的体内。 ”

应承一心想要将何暻霖尽快带回去,为了避开这个路况,结果却让他越走越远。应承拿出手机上,查看堵车现状,地图显示预计堵车会持续两个小时。应承看了眼何暻霖,决定不在继续在车流中排队,他一打方向盘,将车拐进了旁边一条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名字的小道。

路上的车流越来越少,直至半个小时后,路上看不到任何一辆。应承将车停了下来。

应承将车开到了一条废弃公路,这条公路距离城市并不远,甚至相当宽阔。

因为环城高速修建后,便自然废弃,从地图上消失。这里连接着城市大型蔬菜种植基地。除了白天偶尔会有拉运蔬菜的货车为了避开限行从这里走,日常不会有任何车辆会用这条路。

如果不是应承这段时间来往于这个种植基地,他也不会知道有这条路。

现在,应承停车熄火,看向何暻霖。何暻霖一直那样半侧靠着看向他,几乎没有动过。

何暻霖:“怎么停下来了。”

应承:“何先生,坐到后排去。”

一个小时前还要到后排去的何暻霖,此时对着应承,过了会儿,轻声问道:“怎么了?”

应承:“坐过去后,把衣服脱了。 ”

何暻霖看着应承,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里面的含义,他的眼睛亮度又多了一分。何暻霖笑了声,喃喃地说:“我夫人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

后排座的空间并不宽松,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狭窄。何暻霖无法将腿伸出去,但手脚活动还是没什么限制。

应承来到后排,关门落锁,拉上车帘。做完了这一切,便等着何暻霖。

只是这一刻,何暻霖动作迟缓得让应承觉得焦灼。何暻霖几乎没有动作,他的手落在自己的裤扣上,是犹豫而迟缓的样子。

这让应承心里的焦灼感再也按捺不住,他几乎有些粗暴地将何暻霖的衬衣连同西服一起扒了下来,又去解他的裤扣。

在这一刻,何暻霖终于在心里承认自己确实哪里不对劲。

平时滚烫的体温现在像是锁死在这层皮肤下面,没有丝毫热量,面对应承时,无时无刻都处于高度勃发的情绪,此时萎靡得像是沉入了冰层最下层。

他的思维像是起了层雾,而自己每一个动作,都像是被无形绳子牵扯着,让他慢了几分。

这让他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也延迟到现在。

而合法伴侣毫不在意他现在这种状态,扯下他的裤子后就重重地咬在他的唇上,而那只手也因为焦灼握得粗鲁而急躁。

何暻霖整个人向后倒去。

应承粗喘的声音落在他的耳边:“刚才还说要住在我体内,现在怎么了。”

何暻霖的思维延迟了几秒后,才能勉强发出声音:“你再用力点。”

直达天灵的痛感直击而下,让何暻霖不由开始发抖。

应承在他自己明白之前,已先一步看穿了他的状态。

第60章 第六十章 爱意

应承罕有的焦灼不安,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要解决这个问题。

应承急切地想用以前的方法来安抚何暻霖,只是现在, 连这种方法都没法用到。

应承焦躁地说:“你不是说你在我面前无时无刻不处在发情状态吗……你不是说喜欢我的样子吗,你现在怎么了。”

应承比任何时候都急切地咬着何暻霖的嘴唇, 手也更加用力。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何暻霖的感受,似乎所有的方法, 所有的语言都不够, 只有这种最直接、最猛烈的方式,才能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给对方,让对方主宰自己的一切。

只是对于应承的焦灼, 何暻霖依然没有任何回应,瑟缩地委顿着。连舌头都是任由应承席卷, 而被动地委身在应承的口月空内。

应承便更加用力地去叫醒何暻霖, 直到他听到何暻霖喉咙里发出难耐的忍痛声, 应承心里一惊,身体僵住。

片刻后,松开何暻霖,与他拉开距离。

何暻霖抽气般断哑的声音传了过来:“别停。”

应承的胸膛因为情绪激荡还在剧烈起伏。他怔怔地看着何暻霖。

何暻霖整个人向后仰靠着, 全身的重量都落在车坐上, 瘫放着的修长四肢,在不停哆嗦。唇上是应承留下的牙印, 不知道有没有被自己咬破。

即便如此,何暻霖的视线,依然看向应承的方向。

应承好一会儿,才能呼吸:“我是不是让你很疼。”

何暻霖看着应承:“有什么关系。”

只要疼痛来自应承, 他都能作为对方的给予而接受。

应承:“怎么没有关系。我受伤的时候,你像随时都要死过去。你现在这样,怎么会认为没有关系。 ”

何暻霖让自己的思维能跟上应承:“可你不想让我恢复吗,这样能让我感受更强烈。 ”

因为痛感能带来更强烈的感觉,所以即便疼得哆嗦,也没有关系。

应承呼吸一时间滞留在了胸腔内。

应承觉得何暻霖懂很多事情,在人生道路上也给了自己很多建议,他的成长离不开何暻霖。

可是为什么现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却像是不明白。

应承只希望何暻霖回到舒服的状态。而不是恢复。

应承当然不知道,这只是何暻霖把他放在了高于自己的位置。所以给了应承操控自己一切的权利。

正常的人性,都会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虽然连应承自己都无法做到。以前他把家与应弦音放在第一位,现在他其实也将何暻霖放在自己之上。

只是他感情强大深厚,人格健全,能够源源不断输出。而不健全的何暻霖为了获得应承的全部,只能是毁灭般的献祭。

应承:“何先生,如果你感到疼的话,我也会疼。”

这样说的应承,像是心口被疼痛所攫取一样。

何暻霖被火舌炙烤得发亮的视线渐渐地升起了一丝潮气。透过不清晰的视线看向应承。

思维的迟缓与不敢确定,让他好一会儿才消化应承的话。

何暻霖朦胧迪想着心想,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和合法伴侣之间的共生与联系……

应承过于刚才过于着急,慌不择路。现在,他沉静了下来。

他对何暻霖有着很足的经验。

这次他觉得比上次其实要好上很多。上次何暻霖意识几乎处于模糊状态,高烧不止,连路都走不了。

现在他只是思维有些滞后,但意识相当清醒。而生理这个状况,对应承而言,更是不用过于着急与担心的事。

何暻霖其实一直都是不正常的状态。

应承:“何先生,即使你不恢复也没什么。”

何暻霖对着应承,低笑了声。不知道是因为眼里的潮气加重,涤荡了火舌的干涸,眼前的合法伴侣清晰了很多。

何暻霖:“如果我一直都这样呢。”

如果一直这样

应承并没有精神恋爱这种概念,也不知道有这种相处模式。他和何暻霖一直都是狂风骤雨般,融入一体的相处模式,但如果何暻霖一直这样,应承觉得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就像现在这样,何暻霖只要呆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

应承:“何先生,在遇到你之前,我本就打算一辈子一个人过的。”

何暻霖:“那是你对自己有误解。可现在,我夫人知道自己这么受欢迎,怎么会孤独终老。”

何暻霖的神情着迷:“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

应承看着何暻霖。全身上下毫无保留地袒露在自己的眼底,修长的四肢像是断了线一样,没有力量地垂落在身旁。

但眼底不正常的,像火舌一样的亮度,现在减退了很多,带着平时水气弥漫的样子。

应承对着何暻霖,唇角翘起:“可是,何先生,你可能让我和别人在一起吗。”

何暻霖一动不动地看着应承。

应承:“你不是无论如何都要独占我吗,我怎么可能和其他人在一起。 ”

应承给的答案,是何暻霖想不到的。却是他会做的。

应承:“我也不会让你和其他人在一起。所以,你一直这样也没关系,只要在我身边就够了。”

何暻霖看着应承,半晌,嘶哑着声音开口:“即便一直这样,我也会让你满足的。”

应承不禁笑了笑。

何暻说的,确实没错。

何暻霖心想,即便是这种情况,合法伴侣也能笑出来。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他更在意的是其他方面。

身上哪里不舒服,哪儿在疼。

因为自己哪里疼的话,他也会感到疼痛。

一时间,两人没有说话。

一股浩大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汹涌,那是两人从没有诉诸于口的感情。

应承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接受过类似的传达,也没有从小说或是类似作品中得到启示,完全没有这个意识……

何暻霖则是他的表达过于强烈,甚至极端。迄今为止,两人之间都是用“我想要你”“我无法离开你”“我只想死在你的身体里”这些表达

但此时此刻,涌动在两人心里的是汹涌澎湃的爱意。

何暻霖的手扶上了应承的腰,轻声抱怨:“你怎么只让我脱了衣服。”

可能是何暻霖那双眼里的潮湿越来越熟悉,也可能应承只是现在想惯着他,虽然应承觉得现在最好回家,让何暻霖好好休息,应承还是去脱自己的体恤。

何暻霖迷恋地看着应承。这是他第一眼看到就无法自拔的躯体。

随着应承的动作,胸膛的肌肉弧度更加鼓胀,明明胸膛如此饱满,腰却如此地收紧,紧实细窄。

第一次看到这具躯体,他就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用手确认着自己的猜测与想象,直到现在,那种战栗像是刻在了自己的肌体记忆里。

就在他为以后怎么找到眼前这人而苦恼的时候,周春梅送来了他的照片。

看到照片那一刻,他整个人笑瘫在了椅子上。

何暻霖眼里被火舌炙烤的视线,此时亮光完全褪去,水汽蔓延。

他去衔应承的裤链,只是唇角嘴里都是被应承咬破后的疼痛,这让他眼睛的潮湿又加重几分。

现在应承正对向他,整个人像是覆盖在他身上,但因为怕压到自己,应承半立着,两只手肘支撑在自己身后的椅背,一条腿跪压在坐椅上。这张正对着自己的脸,因为不好意思,眼睛低垂。而那张有着漂亮唇型的嘴里,吐出的是压抑的粗喘。

因为每次都过于沉浸,何暻霖也少像现在这样,直观地看到应承的反应。

合法伴侣每看一次,都是让他这样堕落般地沉迷。

急促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逐渐膨胀,扩大,直到占据了所有的空白的大脑与封闭的五官。

应承被何暻霖按坐在他身上时,几乎没有意识到何暻霖的指关节已被代替。只有身体本能先一步感知到,让他的腰肢如同电击般瞬间挺直。

何暻霖闭上眼睛,在嵌合的这一瞬,何暻霖如同长时间处于窒息状态,此时才徐徐地吐出一口气,像是在这一刻,将自已全部所有倾注进去。

他黑色如岩浆般的血液,带着毒素的遮挡着他的视线与头脑的瘴气,摧毁一切的暴虐情绪,以及绵密而浓重的爱意,都一起倾注进应承滚烫的体内。

应承的重量全都落在何暻霖的身上时,才朦胧地知道现在状况。应承的手撑在何暻霖的肩上。

何暻霖:“我夫人好烫。 ”

应承大喘了一口气才说:“你平时的体温太高了。”

日常何暻霖是粘湿而烫手。

现在,应承一只手抓着何暻霖的肩头,一手撑在椅背上。因为消耗太重,让体力相当不错的应承罕有的感到精疲力竭。

可何暻霖还在用身体催促他。这个晚上 ,应承本意就是纵容何暻霖,但现在他已没有一点力气。

他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但体感已过了一个小时。

合法伴侣现在是怎么都动不了的样子,只能任由着何暻霖将他抬了起来,放倒在座椅上。

耳边是何暻霖的气息:“后排果然很适合把你放倒。 ”

应承的纵容让本来就没有节制的何暻霖无休无止。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

应承用手想推开何暻霖,也没什么用处。

等应承醒来,发现何暻霖将后排位全留给了自己,身上也盖了条毯子。

何暻霖自己坐在了副驾位。挡风玻璃如镜子般映出了他完整的样子,闭着眼睛,头微侧着软靠在椅子上。他的衣服已穿好,只是不是那么整齐,衬衣扣子好几颗都没怎么扣上。

可能是自己把他衬衣上的扣子扯掉了。视线再落到何暻霖的唇上,也是被他弄乱的样子。

应承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他翻身坐了起来,身体的疲惫让他想再次躺回去,但情绪却无比上扬,即便躺回去,他也睡不着。

应承放轻动作,开车门,回到驾驶室。先将毯子盖在何暻霖身上,只是手一落上去,何暻霖的眼睛就睁开了,看了一眼应承,笑了笑,又闭上眼睛。

听到应承发动车的声响,何暻霖懒倦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这次你要带我到哪儿。”

应承:“找个能给你订扣子的地方。”

不过二十分钟,车子停在了一个夜间市场。市场是一排如同厂房一样的建筑。在宽阔的场地停着一些货车,有的正在离开的中途,有的车还在装运货物。

这里就是城市的蔬菜种植基地,景食堂的供应也由这里发货,在每天早上八点准时送达。而在这里批发的长途运输车,则在每个凌晨2点到4点之间,到达这个批发市场。

这里光线稀薄,但人影幛幢,有的人在搬着什么,有的人在挑挑捡捡着什么,一些零碎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何暻霖不确定地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市场,还在这个时间段。

应承并没将车开进去,而是停在厂房以外,光线的边缘地带:“你等我一会儿。”

何暻霖点头。

何暻霖坐在车上,看着应承下车,向市场那边走去。和平时大步的样子不一样,有些谨慎。何曝霖的嘴角勾了勾。

虽然这里对他而言很新奇,但他并没有兴趣过去看看。

比起这些,他更想继续和应承做些快乐的事。

应承对这里相当熟悉,还没有过去,就有些人向他打招呼。有男有女,应承和他们说着什么,远处的何暻霖并不能听到。

一会儿,应承的身影便消失在如同厂房一样的批发基地。

何暻霖下了车。黑暗中,清爽的空气流动在何暻霖周围。光线的边缘地带,能隐约看到眼前的不远处是蔬菜地。有的搭了大棚,有的没有。

何暻霖披着外套,靠在车上,耐心地等着应承。

应承并没让何暻霖久等,不过十来分钟,已经回来。

应承不仅向这里的工人借来了针线,还给何暻霖带了一篮新鲜的才摘下来的樱桃番茄。

这篮樱桃番茄是由这里农科基地无水栽培的绿色产品。应承将果篮放在车头:“这个可以直接吃,你尝尝,汁水特别多。 ”

何暻霖笑笑:“有你的多吗。”

应承好一会儿才能说出话:“何先生,你起不来也不是坏事。”

但应承想不到的是,这话只能让何暻霖更兴奋。

何暻霖:“我会将夫人的车舔干净的。”

本以为完全习惯了的应承,脸还是忍不住热了起来。

确实回去第一件事要洗车。

应承将目光转向何暻霖的衬衣,绷掉了三粒扣子,让他领口大敞:“何先生,你把衬衣脱了。”

在何暻霖潮湿的目光里,应承:“想什么呢,我把衣服扣子给你订了。”

何暻霖:“公司里放的有衣服,回去就换了,不用这么麻烦。”

应承:“你这样子怎么进公司。”

何暻霖在外面从来都是衣衫整齐,矜贵得体的样子。只有在应承面前,才会各种凌乱不堪,一片狼籍。

何暻霖:“原来你是不想我被人看到。”

何暻霖说着,笑着含进一粒樱桃番茄。樱桃番茄是改良品种,又小又甜,一口咬下去,四溢的汁水从何暻霖的唇缝里流了出来。

应承头皮炸裂般的酥麻,转过脸不去看何暻霖。

身后的何暻霖却发出一声忍痛的声音。

应承忍了忍,还是回过头:“怎么了。”

何暻霖:“你说怎么了,里里外外都被你弄破了。”

何暻霖的嘴唇上,现在看来确实有两处破了皮,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状况。

应承心里歉意。

何暻霖:“要不,夫人看看。”

应承还真想看看何暻霖被自己咬成什么样,只是现在,他没这个定力。

现在两人的情绪几乎同步,对何暻霖纵容的结果,就是他也跟着带进了何暻霖现在的状态。

而何暻霖体内堆积的污染物被应承清除干净,现在只有愉悦与兴奋。

应承:“回去再看。”

但何暻霖已环住应承的腰,眼睛带笑张开嘴。含着樱桃番茄殷红汁水的口舌,冲击力十足,让应承的炸裂感,从头皮蔓延到全身每一个毛孔。

应承对着何暻霖,心想:也就今天这样纵容他了。

应承拉开车门:“何先生,上车。”

车再次驶出这个夜间市场,停在黑寂无人的废弃公路上时,应承已将何暻霖按在车头检查他口月空里的伤口。

凌晨六点,车终于停在了“景食堂”的门前。无论是应承,还是何暻霖都急需要个地方好好睡觉。

开店倒计时第二天,应承走不开,又不放心将何暻霖一个人放走。这里有他的休息室,离何东投资也近。

只是,应承还不知道,何暻霖已不需要到何东投资去了。

现在,天还没有亮,但路灯映出了清洗干净的街景,林立的商铺,高耸的写字楼。一身混浊、衣服罕见皱巴的何暻霖,视线却相当清晰,准确地落在“景食堂”的招牌上。

应承不等他开口:“楼上有休息的地方,何先生,你快上去先冲个澡。”

何暻霖扭头看向应承:“你把日给吃了吗。”

应承将何暻霖带到自己的休息室。因为日后会经常在这里休息,应承的休息室不像是富贵酒楼那里简陋,而是设置齐全,家具舒适,还有个洗浴室。

应承甚至考虑到何暻霖会过来,在这里备了他常用的洗漱用品,还拿了他几件衣服。

只是,一进去的两人都没有精力去洗澡,而是相拥着倒在了床上。

景食堂开店倒数第二天,服务生已全部到岗,他们在进行着最后的上岗培训,然后以又分散到各个街口分放传单,进行各种营销。

何暻霖还在楼上睡觉,应承先起来,下楼进行最后的物资确定,各种检查。

正式开店的前两天,会有试营业环节,有有误入的客人,以及员工家属在这里吃饭聚餐。景食店已处于半营业状态。

何暻霖罕见地睡到了9点,与郑书时与江保山开了个视频会议。

何暻霖告诉两人,何建深已知道所有的一切。知道自己是时科背后的大股东,也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在幕后操纵。

从这个计划实施以来,三个人都在等这一天,对这个走向,并没有意外。

对此,郑书里问何暻霖,何建深会怎么做,会不会退出这场收购。

如果退出来,何氏的发展方向将被完全模糊化,让他发家的百联现在已在何暻霖手里,而家电行业的深绿不仅有何云霄一大堆乱摊子的事等着他,本身的市场份额已被瓜分到了犄角旮旯,无法支撑何氏未来的经济。

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电车与时科的技术联手,在新赛道上抢占市场。

而且,当何建深知道这一切都是何暻霖在背后捅刀的那一刻,他只能最后一搏。

现在,最大问题是,那边的后续资金已完全跟不上。

如果放手一搏,何暻霖认为何建深手里已没有多少牌可以打。

所以,何建深还会有什么牌,何暻霖现在静观其变。

安排好一切事宜,何暻霖又躺回休息间。这间在他看来并不大的休息室里,配着一张相当舒服的沙发。

何暻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这是应承给他用的。

何暻霖想得没错,以应承简单的生活方式,有张床就够了。但在这个休息室,他不仅放了沙发,连床垫都选了又选。

只是应承在下面一直忙碌着,中间上来几次,也只是看他两眼,和他说几句话,便又离开。

等应承再一次上来的时候,何暻霖已不让他离开了。【你现在阅读的是西西小说网xixixsw.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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