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来自约旦,有的来自巴林,有的来自巴勒斯塔……来自春回走过的许许多多个地方。其中一个信封已经被磨破,姜湖将信纸从里面抽出来。她看了眼信纸上的抬头和第一句话。抬头是姜行的名字。第一句话是:“我很好。”姜湖又扫了眼最后一句:“望你好。”姜湖没看其余内容,那只属于姜行。姜湖也不需要拆其余信封,她已经知道剩下的那些信里第一句和最后一句话都是什么。想必全部一样。都是报平安,和一个日日夜夜在重复进行的祈祷。春回已经不是当日柔弱的小姐姐,如今的医生春回是个穿行在世界各地救死扶伤的强大生命体。可她飞得再远,站得再高,牵着她的那根绳,还在姜行身上。孽缘。姜湖将信都收好,郑重抱着。而后她想起她留在北松的那张字条。后面写了她离开的缘由,前面是她在国内的手机号码。她给自己留了一个机会,可又过了这几十个小时,她的世界安安静静的,没得来什么只言片语。**第33章 栖息地第三十三章:原来你也在这里八点,瞿蔺再度落地。落地之后,在去往山电的路上,他继续试图联系唐见善。这次痛快,拉线声响了三秒,就有人接听。老唐猜得准:“瞿。”一个字,犹豫、忐忑、开不了口、担忧……一应俱全。瞿蔺拿着手机的手,指一紧,问:“谁又出什么幺蛾子?”老唐顿了一秒,回:“没接到,姜姑娘不见了。”瞿蔺:“……”不见了,这三个字留下的可想象空间太多了。两边一时都静了。瞿蔺只听见自己胸腔内那颗心胡乱蹿撞,没着没落。搁到要上战场的而今,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这玩意儿叫牵挂。瞿蔺:“店主怎么说?”老唐回:“跟着一男人走的。”瞿蔺:“……”这话听着……依旧不是什么好事儿。瞿蔺:“什么方向?”老唐撂了话:“留了张字条,没什么有用的信息。行李还搁我这儿,往好了想,是平安回国了。”瞿蔺:“老傅怎么说?”老唐:“这家伙又失联了,指望不上,所以我确认不了人到底回去了没有。”聊上几句,瞿蔺挂了电话。此刻车窗外这八点的太阳,竟不是暖的。人不见了,可他此刻找不得,他要去的地点近在咫尺。瞿蔺望了眼卫南这车的后视镜,想起来那日后视镜里那个渐渐变小远去的姜湖。他们是这么个结局吗?萍水相逢,再潦草离散,没说再见,也还没说喜欢。还不知彼此生于何时,还不知对方归于何处。这是要坐实他是睡完跑的男人,且不让洗白?**到了山电所在区域内。瞿蔺随卫南进入已经离开学校搬至戒严的“禁入区”内的应急指挥中心。海风依旧,天蓝如故,但一路驱车过来,在靠近电厂的区域内已不见平民。直升机在低空悬停,轰鸣声刺耳。消防车、混凝土泵车原地待命。下了车,瞿蔺放眼望去,他视野之内出现的是各色制服。有消防官兵,有待命的医务工作者,有警察……橙,白,蓝,军绿。都是生命最忠诚的保护色。还有那些在新闻字眼中和引人敬畏的职业无关,留不下职业与姓名,以“死士”被统称的那些电厂员工。人群肃立,如同瞿蔺在交火地区见过的那些整装待发的民兵。像将离鞘的剑,蓄势待发。脚步声,各色叫喊声、口号声传过来。“快点儿。”“后面跟上。”“报告———”“2组都有!”……一场灾难,团结了无数人。这些来来往往的鲜活血肉组成的人墙,是天灾*来临时,挡在普通平民身前的坚实盔甲。卫南递给瞿蔺防护口罩。瞿蔺接过,虽然无用。卫南望着如敌军已兵临城下般整合的一支支队伍,心因这肃穆感和眼前这诸多的热血弟兄而燃。他边带路边向瞿蔺介绍:“测评后,撤了方圆6千米内的居民,通知及时,被污染的水和食物都没再动。”瞿蔺:“从哪儿起的火?”卫南说:“五号机组。堆芯熔了点儿,燃料池起火。备用机组失效,供电断,供水断,反应堆降温困难。”然后是火势失控蔓延,再然后——瞿蔺眸暗:“氢气爆炸?”卫南沉声说:“是。”几乎是和国际上的那个先例同样的事故走向。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