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听出王安别有用意,笑道:“能有什么用意?无非是黄安文怕我借机害死大哥、独霸朝廷罢了!可他太小看了我李承平,也太小看了父亲。”
承平看向王安:“黄安文有此顾虑是因为他觉得我忌惮大哥同我争权、我恨不得大哥从这世上消失,此时大哥因他事重伤、我只做出尽力救治的样子,等大哥不治身亡就是父亲知道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我便可以名正言顺地从父亲手中接过朝廷大权。”
承平站起身来:“可从大处说,大哥这些年在平州处理内政,若非有他我在前面不能如此顺利;可与天下比,平州不过小小一隅,从卫至京至青至江南至漠北,谁不知我李承平,谁不服我李承平!降将投官,哪一个不是向我臣服?当初父亲代国为我推举,我又何须从大哥处夺权!再说父亲,黄安文以为大哥死后父亲会偏重我,他错了,没了大哥、我又权势熏天,父亲只会怕我、恨我,会倍加疼爱二哥来谋求平衡。”
说到此处,承平只觉背上发疼。国公不肯再生争执自然是从大局考虑,可又何尝没有忌惮自己之心!他不由长叹:“人心难测,父子亦不可免!燕郡公若对无异多些信任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可权字当头,谁能不疑!老父壮子,猫虎雠仇啊!”
王安亦叹。承平继续道:“虽说如此,父亲对我之恩重比泰山,我又岂会违逆于他!大哥亦如是。大哥乃我兄弟手足、对我恩义深重,我与熹儿能结缘也全赖大哥宽宏,大哥已将世上最珍贵的东西赠与我,我又岂会因唾手可得之物对他生不轨之心!父子亲孝、兄弟友恭、夫妻同心,此我由衷之愿。我只盼大哥早日康复,为此哪怕割肉流血亦无二话,还请王先生救大哥之性命!”承平说罢向王安拱手深拜。
王安忙将承平扶起:“老夫与三公子相识不过数月,三公子一向以礼相待,今日一看,公子果然真君子也,难怪陶太傅之子也投于公子门下,是老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愧于公子!父子亲孝、兄弟友恭、夫妻同心,若人人如此,何愁大道不兴!老夫才疏德浅,但也愿助公子一臂之力,只盼早日得见太平天下!”
承平喜道:“能得先生相助,天下可兴!”
王安连连谦虚。承平又问:“既然如此,先生可有治伤之法?”
王安道:“其实先前大夫们所开药方并非无用,只是使用日短还未见疗效,大君又凶名在外,反吓得大夫们不敢用药了。老夫这里倒有一方能先安大公子心神,再慢慢医治身上伤毒,虽然不能恢复如初、至少可以保全性命。”
承平有些遗憾,仍道:“能保全性命就好,日后慢慢调养便是。”
“只是这方子有一味药甚是难求,不知三公子意下如何……”
“哦,什么药?”
王安笑道:“大公子失血太多、血虚神散,如今昏昏不醒也是如此缘故。要补大公子神元就需补大公子精血,天地人三才,精纯莫过于人,精血最纯便是人血,兄弟相亲、互为补助,最易补就是兄弟血液。此药方所需,就是三公子之精血,少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