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爸妈妈吗?”小安有限的人生经历,对于重要的人的理解只有父母,但她没有见过她爸爸,所以对于她来说重要的人只有妈妈。
“不是。”
碗里的饺子被搅得稀烂,面皮和肉馅分离开,混着红和淡淡的黄。
小安又想了想:“那是其他亲人吗?”
“也不是,应该算一个朋友吧。”余笙不知道怎么和小安解释,只能这么说。“朋友”两个字是万能的,也可以用于概括一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噢...那他是不在了吗?如果在的话你可以去见他,也不会哭对不对。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妈妈肯定也会哭。”小安眼神清澈,死亡说得像一件无关竟要的事。她的病情一直在恶化,她听见了医生和妈妈的对话,做手术和后续治疗要很多钱,不是一双肩膀就能承担的。
“你好好治病,会好起来的。”余笙上次陪小安去化疗的时候,医生以为她们是一家人,拉她到一边告诉她,小安的情况最好是尽快手术,越早做手术,成功几率越高。
余笙补充道:“等你病好了,我们去马尔代夫。”
小安不信,立马反驳:“你骗人,麦兜都没去过马尔代夫。”
马尔代夫不过是麦太用来哄骗麦兜喝药的方糖。
“那算了,我们不去马尔代夫。我们去伦敦。”余笙舀起碗里的混合物,“我在伦敦住过很久,那里有一个巨大的摩天轮,我们可以去坐摩天轮。”
足以压垮一个家庭的费用,不过是陈婉清柜子的几样首饰,或者几个手包。但余笙还有一张底牌没有用,是一颗子弹,一颗嵌在她身体里很久的子弹。她决定彻底把它拔出来。
她要小安活下去。
*
晚上余笙打车到陈婉清发给她的地址,在接待台报出名字,服务员很快领她到一个包厢门口。
偌大的圆桌只落座了三个人,余笙的出现引来所有的目光。
最先开口的是王母。
“哎呀,笙笙真是女大十八变,难怪上次聚会的时候洪太太跟我说我们家一松有福气了,笙笙长得可俏了。”
余笙环顾一圈,接触到陈婉清的视线,收回来。
“笙笙过来坐。”陈婉清冲她招了招手,拉开自己旁边的椅子。
王母看向陈婉清:“你也知道,一松他爷爷啊,老人家身体不好。今年我们家估计办不了喜事了,不过笙笙和一松都情投意合,可以先定下来,把证领了。”
陈婉清转动面前的茶杯,微微一笑:“这样对笙笙不好吧?笙笙也是我们家的宝贝,嫁女儿总要风风光光的。只领证不办酒,陈家也答应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