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筠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殿前跪着一名女子,披头散发?衣着朴素,奇怪的是她的脸清晰可见,面色苍白?,不知?从哪儿沾上了污渍,掩盖了几分清秀娇俏,身上大片大片的血迹给?素衣点缀上最艳丽的花朵,沁透了血泪。
她的身子是那?样的单薄,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将她吹倒。陡然听见这样的话,字字诛心,身子颤抖得厉害,往前一抽搐,竟然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殷红的血弄脏了精美的地毯,她拽起袖子慌慌张张开?始擦拭:“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低着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一滴接着一滴,混在血里,渗进地毯里。
而?座上的男人对?比视若无睹,鸿衣羽裳衬得他宛若神祇,只是实在不近人情。他一抬手?召来两名下属:“带下去吧,以后若是再放进来鼠蚁就主动去请罚。”
那?女子闻言愣了一下,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身子猛地一下立起,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弦,俄而?仰头大笑,形容疯癫:“在你眼里我不过是此等低贱之人,那?么高高在上的王啊,和我这样低贱的人苟合你不觉得恶心吗?”
她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脸上的表情忽而?变得温柔,又很快被眼底的厌恶和憎恨所?掩盖。
“那?我肚子里的孽畜你又该怎么处理呢?我高贵的王。”她指着自己的肚子道,神情得意洋洋,仿佛这样就能胜对?方一筹,殊不知?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座上那?人听到这里来了兴趣,他身子微微前倾,摆摆手?屏退下属。
“哦?那?便在这里留几日吧。”他说完之后衣袖一甩大步离去,不再去管殿前那?个狼狈不堪的女子。
那?女子眼里闪过欣喜,身上的伤口和之前所?受屈辱都被她抛之脑后,她急急忙忙爬起身就要追着那?人去,却被左右的侍卫拦下,只能目送那?人的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视线里。
沈筠直觉她的境遇不会因此而?发?生什么变化?,下场会更?加凄惨也?未可说。爱得过于卑微,一厢情愿,只会满盘皆输。
谢淮之站在他身旁,也?不知?在想什么,整个人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淮之哥哥。”
谢淮之看着那?名女子若有所?思,闻言摇摇头。他们方才所?见是那?条赤旋蛇展示的它的某段记录,而?这画面看起来和那?场祭祀以及那?条蛇毫无关联,那?么用意何为?
想起沈筠因隋遇给?的玉牌而?让赤旋蛇退避三舍,又听他曾经语焉不详提过几句隋遇的身世,他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问。
沈筠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觉得颇为好笑,起了逗弄的心思,戏谑道:“淮之哥哥什么时候同我这样生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们之间实在不必拘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