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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景殃掐着自己的手,亲眼目睹。他扮作景玄的亲信杀手,披上黑衣,戴上黑面巾,在景玄和景夫人死去的当夜,闯进营帐,砍断了广南王的一条腿。广南王误认为是景玄留下来的属下,疯狂报复回去,伤了蒙着面的景殃的双眼。随行大夫早已逃亡,景殃无法治疗眼睛。他短暂地失明了。广南王担心事情败露,将火气全都发泄到百姓身上。他要放火屠城,并把责任推到西戎头上。楚宁卫连夜救了三个城池的百姓。还剩最后一个城池,洛水门关。洛水门关是他们的家园,他们不肯转移。景殃抬着父母的尸体,去营帐见了“幕后之人”。一个太监接见的他。景殃的视线全是黑的,他才十二岁,却已经尽了全力。看不见,就只能听。他说:“放了百姓。”广南王压低声音,变换嗓音,阴恻恻笑道:“那你求我啊。”他俯视着这位名动京城的少年人。明明才初现锋芒,却已让整个京城追随、拥戴。京城都说,小楚宁王实乃东郦百年难得一见的少年人,将来定能超越景玄将军,带给东郦繁荣和盛火。他是景玄唯一的儿子。可是景玄凭什么拥有这么优秀的儿子。广南王也有儿子,可儿子一出生,就被小楚宁王的风头给盖了过去。他们卫氏,永远都比不上楚宁景氏。但如今,身份对调。是小楚宁王开了尊口求他,是景家的人对他低下了头颅。于是,广南王用扭曲的声音,以任何人都听不出的语调,微笑道:“小楚宁王不是心怀天下吗?那你就为了百姓,跪在我鞋子面前,弯下膝盖求我啊。”营帐外,百姓带着所剩无几的干粮的包袱,齐齐堵在外面哭求。悲切地求生声音如海浪潮音。失去视觉,听觉会被无限放大。景殃甚至听到一个女人在营帐外颤抖着说:“贵人,我就剩这一个儿子了,就剩这一个了……”这些,全都是活生生的性命。是他刻入骨血也要守护的东西。最终,他一点点弯下脊骨,跪在满目黑暗之中。他声音平稳,很缓慢地说:“放了百姓。我求你。”百姓们最后平安无事,西戎大军却打入了东郦。广南王作为“受害者”,与景殃扶持着回京。他不知道景殃发现了真相,坐着轮椅,咬牙切齿地说:“西戎当真可憎,杀了景将军,又断了本王的腿。”景殃冷冷勾起笑来:“原来如此啊……王叔。”……景殃说完,走到窗边望着满园鹅黄春色,将狠戾之色悉数收敛来之后,转眸看她。鹿白眸光怔怔,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与心疼。景殃不在意地笑道:“吓着了?都是些陈年旧事,没什么……”下一秒。小姑娘忽然走到他面前倾身,踮起脚尖,紧紧抱住了他。景殃嗓音骤然哑住。作者有话说:心机狗男人卖惨喽。第99章寂静无人的公主府卧房里, 满院春意的窗子前。她脑袋埋进他的颈窝里,双臂环住他的腰,抱得很紧。景殃愣了几秒。他无端想起上回在风月楼厢房, 触碰到的美人酥腰, 那几息之间的手感。小公主养的是真好, 小时候在国师府里就从未吃过苦,后来经历了战乱, 心性成熟了些, 但被陛下捡回去后依然是放在深宫里娇养。那身体肤态清透滑腻,如玉如脂, 一点瑕疵都没有,白得晃眼。他记得当时低眸瞥了眼,能看到指腹摩梭过的皮肤透出浅浅的粉, 好像稍微用点力气就能恰出青紫痕似的。娇得不行, 经不得折腾。景殃稍稍压了下眉骨,藏起眸底微暗之色, 缓缓出声:“小公主,你这是在做什么。”鹿白别着脸, 闷闷道:“我抱你一下。”虽然景殃讲述的语气很平静, 但年少经历这些事情,隔着血海深仇又怎能平静得下来?不惜丢掉自尊,让人狠狠踩在自己脊梁骨上,却依然失去了所有人。偌大一个景宁景氏,听着风光,但居然仅剩他一人维持。鹿白仰起脸, 轻轻道:“你恨吗?”景殃低着眸, 鼻息与她很近:“我当然恨。”那么多年, 景玄被抽筋扒皮、景夫人被凄惨折辱却无人知晓,而坏人还在好端端地坐在王府里被人尊敬着。景家人的使命就是守护西疆的防线与百姓。他们生生世世守护着土地,却被这些人玩笑一般践踏。哪怕父母死于他手中,他还是跪了下来。那一刻,他发誓。他们经历的所有,都要一件件、一桩桩地让那个人用血肉来偿还。鹿白久久无言。她感到一阵心疼。难以置信,景殃那个时候才十二岁。刚刚步入少年阶段,就被折断了意气与傲骨。鹿白鬼使神差地抱着没松手,移开目光,小声道:“今天是我破例,勉强安慰你一会,你不许多想。”景殃喉结上下滚了滚,喉音带着点哑意:“嗯。”小姑娘抱得很紧,上半身贴着,胸脯随着呼吸而起伏,柔软得不可思议。不知是什么味道的淡淡馨香从她身上传来,不断钻入他鼻里,让他莫名心烦意乱。他感到身体又有抬起的趋势,心底升起一股压不下去的烦躁感。“行了。”景殃微微往后仰,声音有点哑:“再抱一会,我就当你占我便宜了。”鹿白蓦地松了手,赶紧后退几步。她抬头,看见景殃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深情绪,顿时意识到自己又冲动了。上回景殃情况紧急之下稍微碰了一下她,后来都变成一副冷漠拒人的模样,现在换成她抱他,恐怕景殃又要皱眉。“我忘记了你很介意。”鹿白怏怏抿了抿唇。景殃漫不经心地理了下腰封和衣袍袍角,未答。鹿白搓了搓手臂,转身欲要回卧房穿外裳。早春的窗边还是太冷,她穿得少。景殃突然拉住她的手:“去干什么。”她的手很小,掌心非常柔软,带着淡淡凉意。不知若是触及到什么,这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手会不会磨红。“风太凉,我去披件外裳。”鹿白抽了下手,没抽动,疑惑地看他:“怎么了?”景殃松开手,蜷了下手指,偏头避开她眼眸里清澈的茫然,淡淡道:“无事。”鹿白没多想,转身回屋穿衣裳。……最后果真如鹿白所想,景殃在她抱他没多久后就提出告辞。鹿白把刚披上的外裳又脱下来,目送他离开。景殃走到庭院中,树影微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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