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工地大蓝板的出口,卫凛冬停下车问边野。
“不久,就一会儿,”边野急于说,他怕卫凛冬会开走:“拿了钱就出来。”
“我的意思是,”卫凛冬为边野摘下安全带,拍了拍他裤兜里的手机:“有麻烦给我打电话,我在。”
幸运就是这么接二连三,从卫凛冬邀请他来陪他看病的那一刻开始,就扎堆儿地往他身上撞……
完事后一起去医院,坐在不妨碍又能看得见这个人的某个角落等他下班,跟他回家做饭吃饭……居然,会有一点点,也许可以实现的想法。
边野怔怔地望着卫凛冬出神。
“怎么?”
卫凛冬又咬上一根烟,含混着问。
男孩飞速摇头,几乎是以百米跑的速度奔向大蓝板入口。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当边野在棚内看到李响国被好几个人簇拥着,正跟对面气势如虹比着往下砸扑克牌时,他就知道这事早不了。
是杨超先看到他的,忙把边野往牌桌上拉。
这不过是多日不见的客套礼节,还在工地那会儿边野就从来不沾这些,哪怕杨超怂恿,说是跟他搭伙耍老千赚几个饭钱,边野都没兴趣。
有时候杨超觉得这孩子真挺正的,有底线有原则,认定的事绝不改变,性子够倔,宁可把肚子饿得叫声连天也不会找谁要口吃的,往往都是杨超多留意他一些,扔个面包,掷几瓶水。
边野不出所料地拒绝了。
看着这小子那张脸,杨超还真觉得想得慌,当然很大一部分来源于一种亏欠感——
要不是自己,他至少还有个地方干活吃饭。
“哪儿混呢?”揉了把边野脑壳,杨超笑出一嘴白牙。
“家。”男孩看似着急要走,飞快一答。
“钱还够用吗?”
“够。”边野说。
“够个屁够!”杨超从自己裤兜掏出一叠票子,没等他怎样便被边野推了回来,叫他帮忙清一下人。
杨超明白边野是想速战速决,一来人多不方便;二来这些大部分都是李响国的人,真动起手来也占不着便宜。
“野子,他昨晚输他妈大发了!”
李响国打了一宿的牌,今早一来就叫了让他破财的哥几个在屋里耍,工都没让上,这种没有道理可言的赌棍发起疯来杨超也得忌惮:“看见了么?憋着打一天了,什么活不让干,懆他妈……要不你再等等,坐这儿跟哥聊聊天。”
“别管了超哥。”边野说着,扒开人群往里挤。
杨超眉头拧成了疙瘩。
“李哥。”
边野口气还算懂事。
李响国咬着烟狠砸了一张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掏手机,摆弄了几下,等他塞回兜时才向男孩一扬下巴,示意他坐下玩两把。